剛才一桌人聊的太投入，太開心，竟然誰都沒發現云戰離席，更不知道他去干嘛了。
眾人愣神的功夫，電話鈴聲突然停了，對方給掛了。
而這時，卻聽結巴開口說道：“我哥上廁所了，看看誰來的電話，回來跟我哥說一下，讓他打回去。”
鄭牛就坐在云戰旁邊，聽了這話，看了手機的未接來電提示，說道：“是一個叫雷猛的人，沐婷你認識嗎？”
龍沐婷忙說道：“是云戰的戰友，可能是找他有事兒。要不我給他把手機送過去吧，萬一是急事兒呢？”
龍沐婷說著，就要起身去拿手機。
沒想到被結巴搶先了。
結巴抄起云戰的手機，就往包廂外邊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嫂子你坐著，跑腿的事兒交給我就行了。”
結巴可不敢讓龍沐婷給云戰送手機。
云戰離開包廂的時候，的確跟結巴打了個招呼，但是結巴發誓，他清楚的看到當時云戰的眼圈兒是紅紅的。
結巴敢用自己的軍功打賭，他家老大一個人跑出去，怕就是找沒人地方掉眼淚去了。
眼下，結巴不知道云戰的情緒有沒有穩定下來。但他知道，云戰一定不會希望龍沐婷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龍沐婷原本還有些猶豫，覺得這樣麻煩結巴不好。
不過鄭梅一句話，倒是讓龍沐婷做出了退步——
“你坐下！小華又不是外人，那么客氣干什么？再說了，那狼崽子說不定還在廁所里，你怎么給他送手機？”
于是龍沐婷沒在糾結，跟結巴說了聲謝謝。
結巴笑著說了句嫂子太客氣了，然后加快腳步離開了包廂。
……
洗手間附近的走廊上，云戰正站在窗前，一口一口的抽煙。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臉上隱隱帶著淚痕。
他的確是哭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沒到傷心處。
沒能陪伴朵朵成長，是云戰一生的遺憾。
平常想不起來也就算了，但是剛才在酒桌上討論的話題，按理說但凡是為人父母的人，都有機會參與進來。然而他云戰明明也是一個父親，卻是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于是，愧疚，遺憾等等情緒，瞬間就涌上了云戰的心頭。
心生傷感之下，云戰又不好當眾表現出自己的難過，于是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包廂。
云戰抬頭，看著窗子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像，突然開口，喃喃自語的吐出一句話：“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嘴里雖然說值得，但是語氣卻帶著幾分不確定，幾分猶豫和糾結。
“這一切當然是值得的。”
就在云戰感覺糾結的時候，結巴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后響起。
云戰猛地回頭，就看到結巴站在身后，眼神堅定的盯著他。
片刻，就聽結巴繼續說道：“要不是你，楊帥率領的北境軍主力，在四年前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要不是你，四年前北境很可能已經全境淪陷。”
“要不是你，異族鐵騎恐怕早已長驅直入，踏碎大夏萬里山河。”
“要不是你，你在乎的那些人，怕是根本沒機會歡聚一堂，談天說地。”
結巴說到這，朝著大家喝酒包廂的方向用力一指，略微停頓，才繼續說道：“想想那一屋子人，再好好想想他們臉上的笑容，你就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實剛才云戰糾結于值不值得這個問題，不過是有感而發，一時鉆了牛角尖。
現在聽了結巴的勸說，他很快就從那種自我懷疑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云戰再次開口，說道：“沒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同樣的話，這次說出口的時候，卻是堅定決絕。
結巴見云戰想開了，臉上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云戰將手中的煙頭熄滅，深呼吸一口氣，轉移話題，問結巴道：“你怎么跑過來了？別跟我說你是專門跑來安慰我的。”
結巴笑道：“我說我是專門來看你掉眼淚的，你信嗎？”
云戰語氣沉了下來，說道：“說人話。”
結巴頓時不敢繼續開玩笑了，直接將云戰的手機遞了過來。
同時口中解釋道：“雷猛剛才打來電話，響了沒兩聲就掛了。”
“嫂子擔心雷猛找你有事兒，就想把手機給你送過來。”
“我尋思著讓嫂子看到你掉眼淚難過的樣子不太好，就親自跑了一趟。”
讓嫂子看到你掉眼淚難過的樣子……
這句話在云戰腦海中回蕩，感覺非常的扎心。
云戰的一張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看向結巴的目光更加不善起來。
結巴嚇了一跳，趕緊進入正題，說道：“我來找你的路上，雷猛又一次把電話打了過來……”
云戰有些受不了結巴這話嘮的臭毛病了。
說了這么半天竟然還沒說到重點。
云戰咬牙道：“說重點，雷猛打電話究竟有什么事兒？”
結巴本還想多廢話幾句，讓云戰分散分散注意力，放松一下心情。
然后再告訴他，那件很可能引起他心情不悅的事情。
但是眼下聽了云戰這近乎命令的言語，結巴終于一咬牙，決心單刀直入。
就聽結巴說道：“是有關龍家的事情。”
果然，結巴提到龍家這兩個字，云戰先是一愣，緊接著一張臉殺意彌漫。
龍家……
沒人提，云戰都差點把這群雜碎給忘了。
結巴看到云戰表情變化如此激烈，當時停止講述，想讓云戰緩一下再繼續。
云戰卻是沉聲道：“接著說，龍家那幫雜碎，又怎么了？”
結巴嘆了口氣，接著道：“雷猛之所以猶豫要不要給你打電話，就是擔心壞了老大你的好心情。之前我們聊的時候，他還叮囑我，找一個你心情好的時候，再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但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早點告訴你，讓你早做打算——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心急了。”
結巴先是一陣常規操作的話嘮，然后才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之前說過，龍老太君，龍振宗，龍振坤這些人，因為有了一些很值錢的外賣，作案金額巨大，被抓進了治安局；結果在看守所遭受了一輪又一輪非人的虐待。
只是這些，并不是重點。
也不是最悲催的地方。
最悲催的是，他們上次偷外賣的舉動，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據治安局的調查，之前訂外賣的，是一個豪門紈绔。
這位少爺好容易約到了自己心儀的女人來家里吃飯。
那些美味的外賣，就是用來裝逼泡妞的道具。
結果好了，道具被人給偷走了，妞兒也沒泡成。
想想看，這位紈绔少爺得將偷他外賣的賊，恨成什么樣子了。
原本他以為偷外賣這種事兒，估計是破不了案了；尋思著這事兒自己就得忍了。
可那曾想，那些該死的賊竟然被抓住了。
于是這位少爺放出狠話，揚言要讓龍老太君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將這些龍家人一個個的玩死，他就改姓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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