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姜助理的聲音同樣是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電話里，隱約聽到姜助理大聲回應道：“康總稍等，我先打印二十份協議，五分鐘內送到大會議室去。讓那些忘恩負義的混蛋簽好協議再滾蛋。”
康婷微微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后掛斷了電話。
康婷的手機音量并不算大。
但架不住這會議室里的人們，一個個的人人自危故而沉默不語，現場安靜的可怕；故而電話那邊的生意，多少還是能聽清一些的。
至少距離康婷最近的李衛公，就聽了好幾個關鍵詞：單方，免責解約協議，二十份，五分鐘，簽完滾蛋……
用腳趾頭想，李衛公也能想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了什么。
這一瞬間，李衛公就如一只被人捏住喉嚨的鴨子，一陣強烈窒息的同時，也止住了他口吐蓮花一般的噴血。
李衛公先是努力回復呼吸的能力。
然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了一句話：“我，我不簽字！我絕對不會簽字！絕對不會……”
李衛公的聲音凄厲。
怎一個癲狂和一個歇斯底里。
這一刻的李衛公，儼然就是一頭身受重傷的野獸，正發出垂死掙扎的咆哮。
“不簽字？”
云戰冷笑著將李衛公的話重復了一遍。
緊接著轉頭看向大屏幕上的曾律師，笑著問道：“曾律師，如果他們拒絕在合約上簽字，我們能不能通過法律的渠道去告他們？”
曾律師點頭道：“當然可以。康婷娛樂的這份合同具備完整的法律效應，打官司的話絕對是十拿九穩。”
“鑒于他們此刻表現出的惡劣態度，勝訴之后，我們可以立刻向法院提出申請，要求對他們實施強制執行。”
略一停頓，曾律師接著說道：“如果這些人不識抬舉，非要對簿公堂，云老弟就跟我說一聲。我不介意幫康婷娛樂打了這場官司。”
云戰笑道：“大律師放心，我不會給他們不識抬舉的機會的。今天就先到這，回頭請你喝酒。”
然而——
“不就是上法院嗎？上法院就上法院，誰怕誰！”
就在云戰想著跟曾律師客套兩句，然后就掛斷電話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的驟然響起。
云戰豁然轉頭，目光鎖定了宋翊。
之前被云戰一文件袋拍暈的宋大明星，這一刻再次滿血復活。
就見宋翊一臉的苦大仇深，渾身的悲憤；然而云戰那是什么眼力？
他就覺得吧，他好像從宋翊那雙賊溜溜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興奮和欣喜。
所以，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能讓這雜碎感覺興奮和欣喜的？
諸般疑惑在云戰心中一閃而過，不過他也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
云戰盯著宋翊，一字一頓的反問道：“剛才是你在說話？”
聽了云戰的質問，宋翊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
他強忍著不讓自己露怯，口中強硬的開口說道：“沒錯，就是本少在說話！”
“什么狗屁單方免責解約協議！我們絕不會簽字的！”
“想要走法律程序？那就就走法律程序！去告我們啊？”
“本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一定會給我們主持公道！”
“李總，齊總，劉總，寧總……”
話說到這，宋翊轉圈跟那些高管打了聲招呼，這才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里，看他能拿我們怎么辦！”
若說今天這事兒就是一出鬧劇的話，那么宋翊大抵是演員兼職道具。
演員好理解：他演一個欠弄（neng）的反派。
道具嘛：他就是那根攪動糞坑風云的棍子。
宋翊對自己的使命還是非常清楚地。
他要干的其實不是挖角，而是要讓康婷娛樂混亂起來，給《北境風云》的拍攝找麻煩。
所以什么單方面免責解約，什么十倍違約金——這些對于李衛公等人或許是天災級別的壞消息；但是對宋翊來說，那簡直就是浮云。
要知道，他可是南城娛樂這位大金主爸爸的親兒子！
只要他能一如既往的給康婷娛樂騷亂，給康婷添堵，并且能添堵成功，金主爸爸就不會將他拋棄。
說到添堵添亂，有什么能比一群高管跟康婷娛樂打官司，更加添堵添亂的事情？
另外合同糾紛這種官司，那是說有結果就有結果的？
傳喚，候審，開庭，扯皮，沒有結果；然后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各種各樣的程序走下來，直到最終判決出來，這得是多長時間？
這邊被打官司吊著；那邊還得費勁八叉的重新招人，重建公司架構；另一邊兼顧著《北境風云》拍攝……
這特么的電影若是能拍好了，就真特么的見鬼了。
所以宋翊才會第一個跳出來表示：打官司又能怎么樣？打官司本少也不怕！
而另一邊，經過宋翊的鼓動，一群高管的臉上紛紛動容。
一大半人紛紛挪動座椅，這動作顯然是要起身離去的節奏。
一時間，轉圈轱轆椅滾動摩擦地面的聲音雜亂而起，充斥了整個會議室。
而相比這些意動的高管，李衛公的表現就簡單直接的多了。
就見他一腳將屁股下面的轉圈兒轱轆椅踢開，朝著會議室大門方向快步而去。
同時口中還不忘叫囂道：“宋少說得對，打官司就打官司，誰怕誰？”
“康婷娛樂涉嫌合同欺詐，單憑這一條，我就有四成勝算！”
李衛公表示，大家都是玩法律的，所以不要拿這個說事兒嚇唬人。
而宋翊則是一臉暗喜的，亦步亦趨的跟在李衛公身后，同時口中大聲叫囂道：“李總說的沒錯！”
“各位，李總已經給我們做出了表率，各位還在猶豫什么？一起走！不在這浪費時間了！”
李衛公被宋翊吹捧了兩句，當場就有點飄了。
當即大聲說道：“康總，我們法庭上見！”
當這句狠話重重的砸在地上，李衛公已經到了大門前。
就見他雙手按住門把，朝兩邊用力一拉，拽開大門，抬腳就走出門外。
然而下一刻，李衛公的腳步便突的頓住了。
因為結巴就站在會議室門口，手里捧著一本財富雜志，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結巴將李衛公的去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滾開！好狗不擋路！”
眼下這李衛公一門心思想著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所以看到有人擋路，想都沒想就口出惡言。
結巴將雜志合了起來，抬頭看向李衛公，問了一句：“簽字沒？”
李衛公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簽字這兩個字。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厲聲叫道：“簽個蛋！”
結巴將手中雜志卷成一個圓筒，說道：“不簽字，不能出門。誰敢不聽——站著出來，我讓他躺著回去！”
話音落，結巴手中的雜志已經狠狠抽在李衛公的臉上。
說來也是詭異：這十六開，半寸厚，沒有幾斤幾兩的雜志，竟然被結巴揮舞出了狼牙棒的威力。
就聽砰的一聲悶響，李衛公兩百來斤的身軀直接被掀翻在地，然后在慣性的作用下貼著地板滑行五六步遠，腦袋裝在會議桌的桌角，才算停了下來。
再看李衛公的額頭，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一個小血包，一縷鮮血緩緩而出。
講真的，這一抽一撞，真心傷害不大；然而羞辱性絕對極強。
李衛公只覺得一股恨意氣堵咽喉，雙眼一翻，身體一陣的抽抽。
會議室大門口……
宋翊就好像看到了美杜莎的腦袋，瞬間被石化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
以他的視角來看剛才發生的事情大抵是醬紫：原本他正亦步亦趨的跟在李衛公身后，連攛掇帶拱火，帶節奏帶的老歡快了。
然而下一刻，幾乎就是李衛公開門走出去的瞬間，就被人用一本雜志，再度抽回了會議室。
并且回去的姿勢是那樣的狼狽不堪，落地之后的節奏是那樣凄慘。
那一瞬間，宋翊的腦海中大抵是這樣評價結巴的：說讓李衛公躺著回會議室，就讓對方躺著回會議室——這是一個說得出就做得到，切具備很強武力值的狠人！所以，出于對生命的愛惜，宋翊當場就定在了原地，不敢有半分動作。
“我是，來…關門的……”
片刻的愣怔之后，宋翊覺得自己應該自辯一下，千萬不要讓對方誤會，遭到跟李衛公一樣的下場。
然而他這番話磕磕絆絆還沒等說完，就驚覺眼前有陰影籠罩。
定睛看時，就見結巴再次高高舉起那本雜志——啪！！！！！！！
宋翊兩百來斤的身體被當場抽飛。
貼著地板一彈一彈，就好像打水漂的石頭，飛出老遠才啪嗒一聲停了下來。
按理說，就宋翊這樣的體格，摔這么一下當場就得暈死過去。但此刻的宋翊卻很不合常理的仍舊保持著清醒。
“本少并沒有邁出門口，你為何……還要打本少？！！”
終于，宋翊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個問題，是宋翊內心中的執念。
他覺得自己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所以他必須得問清楚，不問清楚，他暈不瞑目！
聽了宋翊的反問，結巴冷笑道：“你的腳卻是沒有邁出門口，但是你的影子落在門外了。”
宋翊雙目暴突，感覺自己的智商遭受到了羞辱。
就聽結巴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這個回答是在羞辱你的智商……”
“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一定是你的錯覺。”
“我不會羞辱你的智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智商讓我羞辱。”
羞辱智商×100。
宋翊感覺自己有一萬句mmp不吐不快，然而最終還是氣阻咽喉，跟李衛公一樣躺在地上彈起了弦子。
云戰對著結巴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結巴一副狗腿的模樣，小跑著到了云戰身邊：“姐夫，有什么吩咐？”
云戰并沒有著急對結巴交代什么。
只是目光轉圈掃視著這些高管們。
而結巴也跟著云戰一起打量這這些高管們，絲毫不掩飾他的不懷好意。
就見這些人一個個的，椅子端正，坐的筆直。
用正襟危坐已經不足一形容這些人的坐姿了。
看這架勢，就好像一群非常遵守課堂紀律的小學生一樣。
但若是仔細看的話，就不難發現，這些人的眼中都暗藏著一絲驚恐和后怕。
就在剛才，他們原本是想跟在李衛公身后，一窩蜂離去的。
在他們看來，今天也就是這樣了；簽協議是不可能簽協議的。
我們大伙一起走，你奈我何？
然而他們挪開椅子，想要起身，腰眼兒還沒來及用力的時候，就看到李衛公回來了。
被人抽回來的。
李衛公的前車之鑒告訴他們：誰敢離開，誰就得遭殃。
一般情況下，出頭鳥被干掉了，剩下的鳥人們，大抵都會老實一些。
就好比這些高管——一個個瞬間坐回座位，坐的板板正正，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打算起身離開一樣。
只可惜，他們這種識時務者為俊杰的行為，并沒能換來云戰的原諒。
云戰將這些高管挨個打量一個遍，突的開口對結巴說道：“剛才都有誰站起來想走的，你可看清楚了？”
結巴點頭道：“看的一清二楚。”
云戰點頭道：“很好。”
“剛才要走的人，大抵是不打算簽字了。”
“為了表示我對這些人勇氣的敬佩，廢他們每人一根左手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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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四千字大章節，不分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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