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陣風把你們吹來了?”
蘇希希甩了甩手上的泥,感覺渾身滑溜溜的,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生怕又摔了。
李氏看著泥猴子一般的蘇希希,左眼皮直跳,她站在原地,指著地里的方向問:“大柱好不容易把水放出去,你為什么又放進來?孩子干個活容易嗎?你這當娘的就不心疼?”
李氏說完看了眼宋家幾個瘦瘦巴巴的孫子,心疼的很,她得知蘇希希不但不幫忙,還幫倒忙,就感覺七竅生煙,恨不得扒開蘇希希的腦袋瓜子看看,里面都長得啥。
還以為什么大事呢,原來是這個。
蘇希希揚了揚手里的稞草,放在陽光下,一臉欣喜的看著:“麥子都被吃了,成了桿子,能長出什么?我接下來要種這個。”
“野菜稞子?”李氏顛顛的小跑過來,一把從蘇希希手里拿過稞草,氣的嘴巴都歪了,“云澈媳婦,山上這種草一抓一大把,你種草干什么,養牛不成,你這是過日子嗎?”
真是造孽啊,想她兒一世英名,沒想到毀在這么個女人手里。
還以為前一陣想通了,送這送那的,沒想到,還是忘不了折騰。
“云澈媳婦,地里的水我給你放,你好生的種點菜,也能過活,行不行啊你?”李氏急的不行,地里好不容易有了水,還不快點種菜種果子,等著下一個干旱嗎?
“不行。”蘇希希毫不猶豫的拒絕,語氣不容置喙,“這個能長大米,為什么不種?你們就等著看好了。”
“看什么看,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李氏說完四處瞅著,可瞅了半天也沒看見能砸破腦袋的東西。
蘇希希家家徒四壁,屋里連件像樣的家伙事都沒有,灶房還倒了,若再這么執迷不悟下去,這幾個人非得餓死不可。
宋盛開沒有管老婆子情緒激動的行為,而是耐著性子指著稞草細細道來:“云澈媳婦,這個叫草,不能吃,你就算鬧,也得分時候,這樣,你可以不干活,讓他們干總行吧?”
他們是真的沒辦法了,蘇希希油鹽不進,要不是為了孫子孫女,他們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
大米是商販從南方運過來的,他們見到的只有白花花的大米,至于怎么長出來的,誰知道呢?
蘇希希說種大米,簡直是無稽之談,大白天身上臟成這樣,讓人笑話。
“云澈媳婦,你若是過日子,就留在宋家,若你搞七搞八,神神叨叨,你現在就回你的蘇家去。”李氏忍無可忍,終究是把最狠的話說了出來。
古代女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休,頂著這個名聲回去,后半輩子是別想出來見人了。
出來,只會淹沒在眾人的吐沫中,被人戳斷脊梁骨。
李氏這是氣急了才說出來的狠話,說完,她直直的看著蘇希希,就想要蘇希希一句保證的話,否則,她只能去找村長了。
這女人,必須趕走。
蘇希希也不惱,她只是站的筆直,眼里是不容置疑的絕對:“這樣,倘若我種出大米,以后,無論我干什么,你們都不要干涉。”
“倘若種不出呢?”宋盛開問。
蘇希希瞥了瞥嘴巴,眼神堅定的說:“倘若種不出,我自愿離開宋家,離開宋家村,互不礙眼。”
李氏:“……好。”
三個月而已,她倒要看看,蘇希希能折騰出什么浪花。
后面,宋二狗一張臉慘白如紙,他不敢看蘇希希,嚇得直盯著自己的鞋尖,仿佛要將他的鞋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