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一臉苦色，江侃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再幫他創作一首適合的曲子。
但不巧的是，他手上此時真沒有合適的歌啊！
他正想繼續說點什么，卻被張玲玲使了一個眼神。
他很默契地看懂了，于是便合上了剛剛張開的嘴巴。
畢竟對方都還沒說出口來他就先貿然開口說拒絕的話，不太合適。
果然，過了一會兒，周老板還是囁嚅著說道：
“所以我們商量了很久，還是打算向江兄弟求一首歌，類似于《冷雨夜》這樣……哦不不，不管什么類型、什么風格的歌曲都行，只要適合我們樂隊演唱就行……”
周老板懷著希冀的眼神看向了江侃，又看了看張玲玲，顯得很是無助。
本來嘛，如果他們一直都只是一只默默無聞的地下樂隊，一輩子都只在蓉城這個小圈子里搞搞音樂，偶爾去酒吧唱唱歌或是與其他的地下樂隊一起以樂會友。
其實他們一輩子也可以過得很開心。
因為沒有鉆出井來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在自己的那個小圈子里圈地自萌，也還是可以過得很是舒服，甚至是瀟灑。
但偏偏，江侃的《冷雨夜》卻給他們打開了這樣一扇窗戶，讓他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精彩。
也讓他們一曲成名，歌曲火遍大街小巷，一夜之間成為了那些沒落已久的過氣樂隊的精神偶像與向往！
這就有點難以招架了。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指的就是他們這種狀態了。
品嘗過闖進前十的高光與榮譽，現在卻排在兩百名開外，讓多少原本對他們寄予厚望的老樂手、老歌迷們跌碎眼鏡？
或許……搖滾的時代、樂隊的時代真的過去了？
他們……真的只是一群落伍的人？
還是只是《不再平凡》這首歌確實不怎么樣，所以耽誤了他們？
老周不知道。
老周也接受不了。
所以他才顯得像現在這樣苦惱和煩悶，把江侃當作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
“至于錢，錢好說！我出30……不，50萬！當作單獨的授權費用，而且賺到的錢我也愿意分成10%……不，20%給你，只要江兄……江老師愿意，價錢好商量，真的，好商量！幫兄弟一把啊，現在圈子里多少的老兄弟、老哥們都盯著我呢，咱丟不起這個人啊！”
周老板說著說著就拉起了江侃的手，眼睛里隱隱有淚水在打轉。
他對音樂，對樂隊，確實是愛得深沉。
不然也不至于人到五十了都還在用自己的錢養著一支樂隊，不計回報地投入和付出，只為了能夠不從樂隊時代已經過去，他們的年華已經老去的幻夢中醒來……
“老周……”
江侃也是差不多快這個年紀的人了，雖說差了十歲的年齡，但他也還是能夠感受得到周老板的苦楚與難受。
茶不是酒，但喝多了一樣醉人，尤其是在有心事的時候。
老周此刻就是應該已經有點兒醉了。
“咳咳……”
此時，張玲玲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江侃抬頭看向了她，打算看看小張想要說點什么。
“呵呵，周老板，這個事情呢，我們也能夠理解，但江侃也說了手頭沒有合適的存貨，而且年關將近最近所有人也的確都非常的忙，公司的業績要求也很重……”
張玲玲的話吸引了周老板的注意力，他雙手依然是握著江侃的手，但是頭轉了過來看向了對方。
“你們想要一首新歌，其實也是為了二月份做準備吧？這還有二十天的時間呢……”
“不如這樣，回頭我先和江侃商量一下，咱們先看看手頭的存貨和未來的時間安排，然后再給周老板一個回復？行與不行，我和他先再研究一下再告訴您，您看這樣可以嗎？”
張玲玲也明白了江侃現在手上的確沒有合適的歌給對方，不然也不會顯得如此為難。
所以她適時地出來解了圍。
“這，也對，哈哈哈哈，是我太激動太失態了，實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周老板漸漸地也冷靜了下來，知道強人所難只會起到反效果，急忙松開了還握著的江侃的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把年紀了還這么容易激動，或許是樂隊的兄弟們最近頹喪的表情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吧，自己心頭也有一股不甘的火在燃燒。
……
這頓飯吃了快一個小時，飯菜的質量都很不錯，江侃吃得很滿意。
見江侃滿意地拍了拍肚子，周老板也很高興地去買單付賬去了。
“……”
江侃看向了張玲玲。
張玲玲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哈，那江老師……”
“老周，你就不要再這么折煞我了，你是志恒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你這么叫我老師老師的，我不習慣你也不習慣，你還是叫我江老弟，江兄弟都可以的。”
江侃見對方略有些糾結的表情，不由得啞然失笑，他自己偶爾也會糾結于對對方的稱呼，知道對方是怎么想的。
“好！還是江兄弟爽快，反正這事老哥就先提這么一嘴，要是合適，就幫老哥哥一把，必有重謝！”
“如果實在是不方便，咱也就當這事沒發生過，畢竟這世間也不可能事事盡如人意是吧？好了，那就不打擾二位工作了，我先撤了哈！”
老周可能是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臉上濕漉漉的，此時已經恢復了原本豪爽的中年商人應該具備的氣度。
他沖二人揮了揮手，便大步走向了停在不遠處街邊的那輛邁巴赫GLE。
……
“嗨，這個周老板……”
江侃苦笑著搖了搖頭，用手指摳了摳自己的右側鼻翼，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拿捏。
“江哥，你是……呵呵，咱們也挺交心的了，我也就直接問了哈，你是真沒有合適的歌曲，還是……不想把歌交給這樣的地下樂隊，怕他們的表現毀了你的歌？”
距離上班還有一小會兒時間，兩人干脆在路上稍微走一走，消消食。
張玲玲回過頭，抬頭看了江侃一眼，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詢問道。
“是真沒有合適的……”
如果是以前的江侃的話，應該就會這樣回答。
但在上次，柳志恒勸說過他之后，他也還是稍微地留了個心眼，起了一點點的小心思。
如果是職務作品，那沒得說，任務下來了完成了便是。
但像這樣的私下交易，他其實也還是稍微地有點擔心。
到不是他心胸狹窄，看不得自己的歌捧紅了別人。
這點他還不至于，天下被作曲人捧紅的歌手海了去了，要論起來所有的巨星都是被作曲人捧紅的。
要是所有人都那么嫉妒的話，作曲這行還待得下去？
但他是真有點擔心，像冬雨樂隊這樣的草臺班子到底能夠走多遠，以他們那略等于無的影響力和目前所能看到的演唱功力，會不會真的發揮不出系統提供的那些來自地球的好歌的全部能量，浪費了這份意義重大的饋贈。
雖然系統到是沒有在這方面強調過什么，但江侃也知道這家伙是存著發揚地球歌曲榮光的理念來到藍星的。
如果自己的表現不如它所愿，會不會有朝一日它會離自己而去？
這他可不敢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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