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閣。
云卿翻看著近月的賬本,顧掌柜在一旁擼著胡子笑著道:“如今京中權貴皆喜好穿棉麻長衫,好在東家有先見之明做了許多成衣出來,這才讓咱們趕上了這波風潮。
其他鋪子想學咱們也晚了一步,最多的生意還是被咱們給占了。”
顧掌柜真是越來越佩服云卿,她不但總能掌握先機更有雷霆手腕,做事雷厲風行比男子還要果決。
云卿翻了幾頁便合上了賬本,隨口問道:“胡家怎么樣了?”
“胡家這次真是賠慘了,先前咱們故意讓給他們的絲綢現在全都砸到手里,聽說胡進急火攻心倒下了現在正到處低價兜售絲綢呢。”
云卿彎唇冷冷一笑,“先壓一壓價錢,等降到六成的時候再把他們手里的貨都收回來。”
顧掌柜思忖著道:“可如今權貴都不喜綾羅綢緞,咱們收回來會不會砸到手里?”
云卿搖頭,果斷的道:“人們不過只是一時新鮮,用不了多久便會回歸正軌。
況且陳國有那么多蠶農繡坊,朝廷是不會任由這種現象持續下去的。”
“好,我派人密切注意胡家的動靜。”顧掌柜又道:“東家,前兩日錦繡閣接了一個大單,是為邊境將士們準備的棉衣鞋襪,這還是咱們錦繡閣第一次接這種單子,我想著您若有時間便去庫房看看以免我有什么疏漏。”
“顧叔做事我向來放心。”云卿一向用人不疑,不過她覺得有些奇怪,“這種單子一般都由權貴的私鋪接了,怎么會輪到我們錦繡閣這種扎根未深的鋪子?”
給將士的棉衣需要量極大,一般都由戶部統一采買然后交由兵部分發各地,是以這也是一個肥差,哪家鋪子想接手都得先去打點戶部上下。
“難道這單子有問題?”聽云卿這么說顧掌柜也有點擔心了。
云卿想了想開口道:“沒事顧叔,你先繼續坐著,我找個時間找沈二公子打聽一下。”
永寧侯兼任戶部尚書,這里的事沈染或許知情。
只云卿沒想到的是未等她著手處理這件事,酒肆那邊竟先出了問題。
這夜云卿與云姝韓承修幾人皆無睡意,三人便干脆賞月飲酒。
云姝雙手托腮,望著天穹上的圓月輕聲感嘆,“一晃我們三個有好些年沒像這樣坐在一起賞月了吧。”
這些年韓承修大部分時間都在江南,云卿也總時不時離家,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妹妹突然都如羽翼豐滿的小鷹一般離開了巢穴,云姝難免覺得落寞孤單。
云卿瞧出她的悵然,笑意盈盈的湊過去給云姝倒了一杯酒,“阿姐喝酒,這是哥哥特意為我們釀的玫瑰果酒,可甜啦!”
她貼靠在云姝肩膀上,好看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以前我們的確聚少離多,不過以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開了,我要吃一輩子阿姐做的菜,喝一輩子哥哥釀的酒!”
韓承修還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聞言只淡淡開口道:“你嫁不出去難道還要阿姐也一直陪你嗎?”
“我可以找贅婿呀!這樣我們一家人就都還在一起!”
云卿只是撒嬌隨口一說,韓承修卻真真聽進了心里,如果阿姐和云卿都找贅婿那他就能一輩子護著她們,不用擔心她們被婆婆妯娌欺負,更不用擔心遇人不淑,大不了休棄再找便是。
韓承修暗暗盤算起來,心里對未來姐夫妹夫的第一標準便是不要家世好的男子,越窮越好,反正他們養得起。
這時小虎咋咋呼呼的跑過來報信,“云卿不好了,你快去酒肆看看吧,酒肆那邊出事了!”
云姝聞言臉色一變,第一個起身跑了出去。
酒肆承載了她太多心血,這里是她實現自我價值的第一站,她不能讓酒肆出事。
等三人趕到時酒肆完好無損,云姝這才松了口氣,她真怕來這里后看到的是斷壁殘垣。
“這不是好好的嗎,出什么事了?”因為有被人燒家的經歷,是以云卿在聽說酒肆出事后心里也是咯噔一聲。
被云卿一瞪,小虎瑟瑟撓頭,委屈巴巴指向里面道:“我的意思是酒肆招賊了,粉黛剛把賊抓住我就回去報信了。”
“招賊?”
云卿蹙眉邁進酒肆,果然見地上趴著一個蒙面的男人,粉黛雙手叉腰踩在男人身上,一看見云卿立刻露出甜美的微笑,“小姐你看,我又抓了個賊!”
云姝:“……”
這一幕該怎么說呢,直到現在她也沒能完全適應粉黛的反差性。
這小丫頭最愛穿一身粉,臉上總掛著笑笑起來還有兩個很好看的酒窩,可打起架來那也是真兇,就像一個穿著粉裙子的綠林好漢似的。
“我爹呢?”
“默叔報官去了,我負責在這看著他!”韓默實在不適應粉黛叫他老爺,每次一喊他就起雞皮疙瘩,就便讓她喊默叔。
男人似乎想說什么,粉黛小腳一跺,斥道:“誰讓你動了!你個壞人!”
男人:“……”
他們兩究竟誰才是壞人啊!
不多時韓默便帶著兵馬司的人趕了過來,呼啦啦一群人擠進酒肆險些將靠在門邊的小虎擠了出去。
云卿:“……”
一個賊人而已,這是不是有些太夸張了?
這段時間幾乎整個兵馬司都來酒肆吃飯,吃了云姝做的飯他們才知道自己以前那只叫果腹,是以一聽有人敢砸酒肆的場子立刻就趕了過來。
開玩笑,砸人飯碗等于要人性命,他們哪里能忍!
見官差上前拿人,那男人怕極了,竟能從粉黛的壓制下扯出手臂拉下自己臉上的黑布,哀嚎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老二是我啊,我是你大哥啊!”
韓默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鼻青臉腫的男人,“大哥,咋是你呢?”
見韓默認出他來韓升心里有了底氣,對粉黛道:“看見了嗎,我是你家主子的大哥,還不松腳!”
粉黛見他沒有威脅便松開了腳,韓升氣焰更盛,對韓默道:“你家里這都找的什么人啊,哪有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的,這種人可留不得,還是趁早發賣了吧!”
韓默擰著眉看著韓升,語氣有些冷漠,“大哥,你不在家待著怎么來我這了?”
韓升眼神飄忽了一下,旋即開口解釋道:“這不是挺長時間沒看到你有點惦記你,就來這看看。”
云卿冷笑出聲,“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在晚上蒙著面去別人家探望的。”
“我……我這不是因為咱們之前鬧了些矛盾我有點拉不下臉嘛,現在看你們當真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早點休息,我改日再帶著娘來看你。”
韓升說完要走,卻被粉黛攔住了去路。
他被這小丫頭打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有些生氣的道:“韓默你快讓她給我讓開,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也沒追究你這滿身傷,換做旁人早就訛你了!”
云卿眉目冷清,挑了挑下巴,淡聲道:“粉黛,給我搜。”
粉黛會意立刻上前,韓升惱羞成怒揚聲喊道:“韓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就縱容她們這那么羞辱你大哥!”
韓升掙扎躲閃,被小虎從后面抱住了身子,“粉黛,快搜!”
“小兔崽子快放開我!狗娘養的東西!”
韓升破口大罵,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當粉黛從他身上翻出一個小紙包后,他聲音戛然而止,臉上青白一片。
“小姐,您看這個。”
云卿小心翼翼的打開紙包,里面裝著白色的粉末。
云姝皺著柳眉覺得這定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云卿,這是何物?”
云卿眉目冷凝,眼中泛著凌厲的寒意,薄唇冷冷吐出兩個字,“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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