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文藝奶爸的日常寵妻 >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朧的恐懼
  爸爸媽媽?

  不認識的叔叔和第一個朋友?

  在牙牙樂呵呵地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在座的所有人同時如遭雷劈般地陷入了僵直狀態,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兒太大了。

  剛剛也說過了,在大家的認知中,牙牙記憶的起點就是跟那位老爺爺一起生活那些年,在那之后她遇到了墨檀、季曉鴿、賈德卡這些一直陪她走到現在的同伴,在那之前她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尤其是有關于父母的話題,全都是一問三不知,就連半點印象都沒有。

  結果現在倒好,直接一口氣出了四個新角色,非但有父母的存在,甚至多了陌生大叔與童年玩伴這些設定,不知道的還以為開新資料片了呢。

  但知道的,這會兒卻不可避免地變得緊張了起來。

  很顯然,牙牙剛剛說得內容絕對不止一個普普通通的‘夢’那么簡單,事實上,在場的任何一個知情者都可以賭咒發誓,這姑娘在意識模糊時所看到的那些絕對不是什么想象或腦補,而是真實存在且發生過的記憶。

  沒有人是大風刮來的,既然世界上會存在‘牙牙’這么一個人,自然也會有她的父母,而如果她的童年相對正常,在這個并沒有進入信息時代的世界里,街坊鄰居和玩伴并不是什么稀罕東西。

  如果是在往常,大家恐怕會對這件事很有興趣,好好跟牙牙聊聊她夢里的父母朋友究竟是個什么模樣,但現在墨檀等人的眼中卻只有緊張與肅然,所以都紛紛裝作專心吃東西的模樣垂下腦袋,努力掩飾自己的異樣。

  朧曾經說過,自己并不能窺伺牙牙的記憶,只能通過類似于封面或標題之類的提示發現有哪些內容是負面的,進而做到一定程度上的篡改或者模糊,所以從牙牙能夠輕易‘夢見’那些內容可以看出,那些有關于他父母朋友的內容并不沉痛,至少在她能夢到的范疇內并不沉痛,理論上也不會誘發她體內的隱患。

  但就算如此,大家依然會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因為記憶這東西是有延伸性的,就像我們忘記了某一首過去很熟悉,但因為已經幾年沒好好聽過所以忘記了旋律的老歌,只要別人給起個開頭,就很有可能順著唱下去,連詞帶曲統統想起來。

  所以如果在牙牙夢到的內容前后發生了一些……并不愉快的事,她很可能會借由這個夢將思緒擴散到某個不詳的邊境,進而再次陷入危機。

  當然,這些都是墨檀等人的主觀想法而已,用諾伊斯、魯維以及朧的話說,牙牙可是被兩個高階觀察者聯手重塑了一邊身體與精神,不可能會隨隨便便就崩了。

  三人其實早已經明確表示過,在牙牙的實力出現了進一步突破前,大家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她會再出問題,。

  但醫生視角與家屬視角終歸是不一樣的,所以就算得到了三位大人物的擔保,大家在面對這種超綱情況時依然下意識地慌了起來,就連墨檀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結果牙牙本人倒是最自然的一個,只見她一邊大勺大勺地給自己盛著魚湯,一邊樂呵呵地說道:“具體的汪記不太清楚了,但是汪的爸爸媽媽都可汪了,不認識的叔叔也可汪了,還給了汪不少好汪的,汪的朋友……就是那個叔叔的女汪都沒有呢。”

  “嗯,那還真是……挺好的,挺好的。”

  墨檀見牙牙聊得這么自然,完全沒有任何延遲、卡頓或者斷線的情況出現,便也用同樣輕松自然地口吻笑道:“原來都沒聽你說過有關于父母的事呢。”

  他這句話即是對牙牙的回應,同樣也是一個發送給大家的信號,意思大體是既然沒出情況,那就順著牙牙說,自然點別繃得太緊。

  “因為汪原來不記得嘛。”

  牙牙一邊滿臉幸福地吸溜著魚湯,一邊語氣情況地說道:“但是汪肯定有爸爸媽媽,雖然爺爺告訴汪他們已經汪了,但要是能汪起來他們的話,汪還是挺高興的,汪的媽媽可好汪啦,就比汪鴿姐姐差一點!”

  季曉鴿抬起胳膊摸了摸牙牙的腦袋,寵溺地笑道:“你媽媽肯定比夜歌姐姐長得好看。”

  牙牙用力搖了搖頭:“爸爸在夢里跟汪說,汪人要誠實!”

  季曉鴿也嘟著小嘴:“我爸爸一直跟我說,媽媽最好看!”

  “這只能證明你爸求生欲旺盛……”

  好不容易找到說話機會的科爾多瓦立刻吐了個槽,一邊低頭干飯一邊滿臉幸福地感嘆道:“果然還是原裝的身體好用,我已經受夠那些個該死的量產型了,嘶,這魚真香啊~”

  牙牙立刻點頭附和道:“魚好汪!汪喜歡!”

  然后便繼續大快朵頤了起來,吃的滿面油光好不痛快,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剛剛那個話題的影響。

  看樣子,牙牙對自己父母的印象似乎并不深,之前那番感嘆應該是只是單純覺得那份記憶十分溫暖,卻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實質上的感觸,這一點讓墨檀等人很是松了口氣。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大家很是盡興地解決掉了這頓過于豐盛的午餐,隨即便乘傳送陣回到了第七外山找到了魯大師,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表示準備離開后集體跑到停機坪處曬太陽,打算等王霸膽回來后直接出發。

  并沒有什么要收拾的東西,盡管牙牙和賈德卡有不少行李,但那些東西基本都在墨檀和季曉鴿兩人的儲物空間內放著,同樣身為玩家的鹿醬自然也是把有用的東西隨身攜帶,所以大家都是輕裝簡行,隨時都可以出發的狀態。

  因為季曉鴿也要一起離開的原因,魯維并沒有在打過招呼之后直接回去宅著,而是站在展翅迎風的季曉鴿旁不斷從各種儲物道具中往外倒騰著東西,儼然一副打算把寶貝徒弟武裝到牙齒的架勢。

  而作為鹿醬的半個指導者,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階觀察者朧也在收到消息后來到了第七外山,對幾乎在這兒呆了小半年的鹿醬進行了一番叮嚀。

  當然,真正相對比較重要的事項朧早在牙牙昏迷時就已經跟鹿醬說完了,所以現在聊得這些與其說是囑托,更像是過場般的閑談。

  倒不是朧大人敷衍了事,主要是作為被忽悠對象的牙牙正在十幾米外撲蝴蝶玩,他就算想演都沒有對象可以演……

  “該聊的昨天已經聊完了,非要再說點什么的話,首先還是注意安全,畢竟你身為異界人,在這自保意識方面本就要薄弱一些,再加上默和夜歌他們也都是異界人,這一點你們都需要著重留意。”

  朧負手站在鹿醬面前,用他那幾乎不會出現波瀾的恬淡聲線悠悠地說道:“然后就是,我個人覺得……你在旅行的過程中有可能會碰到阿喪。”

  “遇到哥哥?!”

  鹿醬聞言頓時一愣,隨即有些愕然地問道:“為什么這么說?哥哥他不是……”

  “我當然知道他被卷入了偽空時流中,也知道他出現在正常時間線的概率低到令人發指,跟你們相遇更是天方夜譚。”

  朧打斷了鹿醬的驚愕,輕聲解釋道:“但事實上,默和夜歌已經跟你哥哥在這個世界中打過一次交道了,不是么?盡管他們當時并不在同一個時空,卻依然在兩個不同且都被視為‘正確’的時間線上建立了聯系,這又要怎么解釋呢?”

  “呃……”

  鹿醬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即特別誠實地搖頭道:“不知道。”

  “很正常,因為沒有人知道正確答案。”

  朧微微一笑,莞爾道:“但我有一個猜測,那就是你和阿喪之間的血緣關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親兄弟吧?”

  “嗯嗯!”

  因為沒被口誤叫成親兄妹而大為感動的鹿醬用力點了點頭,隨即納悶道:“但我們也只是在這個世界外是親兄弟而已啊,要說【無罪之界】里面的話,我是白銀精靈,他是純血人類,根本就八竿子打不到一邊啊。”

  朧抬起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眼前的亞麻布繃帶,不置可否地說道:“血脈之間的聯系并沒有那么膚淺,在我看來,盡管在這個世界中你們的身體并沒有直接聯系,但在更高一層的神秘領域上卻依然存在著交集,而且是很深的交集,或許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在我看來,默與夜歌那次之所以能遇到阿喪,就是因為他們跟你建立了聯系。”

  “蛤?”

  鹿醬瞠目結舌地愣了好一會兒,才一臉不信地問道:“這真的可能嗎?”

  “誰知道呢,神秘學之所以叫神秘學而不是工程學,就是因為這份令人難以揣度的神秘性啊。”

  朧玩味地笑了起來,罕見地聳肩道:“總之,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些可能完全沒用,也可能加強你與阿喪之間那份聯系的力量,如果你離開天柱山后真的能遇到他,或許可以借此為契機打開一個突破口。”

  鹿醬乖乖地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解,隨即好奇道:“那我應該做什么?叫哥哥去跟我們附近尋找嗎?”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因為這并不是能夠‘刻意’辦到的事。”

  朧抬手拍了拍鹿醬的肩膀,做出了總結性地發言:“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

  “好的好的。”

  “嗯,你去幫我叫一下默小哥,我有些話想跟他聊一聊。”

  “沒問題~”

  鹿醬立刻應下,然后便一路小跑地奔向了不遠處的墨檀。

  很快,后者便獨自走了過來,鹿醬則非常識趣地沒跟回來。

  “朧大人。”

  墨檀在面前這位最令人琢磨不透的高階觀察者面前站定,一如往常地打了個招呼,然后直接擺出一副洗耳恭聽地狀態,甚至沒有主動問對方是為什么叫自己來的。

  “本來想再請你喝杯茶的,不過時間好像有些來不及了。”

  朧語氣輕松地說了一句,隨即便陷入了一段頗為漫長的沉默,過了將近兩分鐘才再次開口道:“我們都藏著很多秘密,很多就算想說都無從開口的秘密……”

  打從懂事開始就無時無刻不再藏著掖著,也同樣清楚天柱山本身就是個巨大謎團的墨檀微微頷首:“您說的沒錯,但我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

  “沒錯,這確實是人之常情,但當我們有著同樣目標的時候,這種人之常情就會變成一種阻礙,一個桎梏,一個負面意義遠大于正面意義的概念。”

  朧還是說著令人琢磨不透的謎語,表情卻愈發嚴肅了起來:“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要改善這種情況,在我的認知中,天柱山也好,天啟之光也罷,無論最終誰能完成我們共同的夙愿,都可以達成你們異界人經常會提到的‘HE’,也就是所謂好結局。”

  墨檀看著后者那張鮮少看不見半點笑意的臉龐,輕聲問道:“所以您現在所顧慮的是什么呢?”

  “說真的,我不知道。”

  隱沒在亞麻布繃帶下的眉毛微微蹙起,朧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我總會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恐懼,所以就想著把你這個天啟之光,同樣也是個優秀年輕人的家伙叫過來傾訴一下、分享一下。”

  “我很榮幸。”

  “你知道我沒有說實話。”

  “看來您終歸還是想說的。”

  “或許吧……”

  “我很榮幸。”

  “呵呵,能配合我的步調到這種程度,也是夠難為你的了,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忽然意識到,我們天柱山真的很強,盡管有著種種限制,但依然強大到足以讓這眾生噤若寒蟬的程度。”

  “我聽菲米格爾說過太陽王朝毀滅的始末。”

  “那么,你覺得天柱山究竟強在哪里呢?”

  “各方各面。”

  “沒錯,各方各面,天柱山并非因為某個高階觀察者而強大,也并非因為麾下那些代行者而強大,而是在各個方面、各個領域都無比強大,而我們這些高階觀察者與魯維就是這些領域的縮影。”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能讓如此強大的我們都如此重視、如此緊張的東西,真的只是一個天啟之影么?”

  “……”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并不是一個人能投出的影子,而是能將無數人吞沒,潛力甚至要超過我天柱山的,更加宏觀的黑暗呢?或許那從來都不是一個強敵,而是一個……龐大的污染源呢?”

  “朧大人……”

  “小心點,或許我們所要面對的,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或許在我們裹足不前之時,原本就難以捕捉的機會早已從指縫間悄然流逝。”

  “我會謹記在心。”

  “我看得出來,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并不是一場‘游戲’。”

  “很多異界人都已經不這么想了。”

  “這是我們的榮幸。”

  “您在不安?”

  “是的,因為我在恐懼。”

  “因為剛剛提到的那些?”

  “不,就像你的恐懼來源于你的秘密那樣,我的恐懼……也來源于我們的秘密。”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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