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州的牌技如他自己事先坦白過的那樣不堪,幾圈下來,不僅沒有和過一把,反倒還給我點了三次炮。
“哎不是姜州,你好好的三四五萬拆了干嘛?”一個女同學看到姜州的牌后驚訝地大叫——剛剛結束的這一把,姜州打了張三萬,我和了。
我和另一個女同學都下意識地看過去,姜州低垂著眼,伸手將面前的牌揉亂了,輕描淡寫地說:“是么?可惜了,我剛剛沒看出來。”
這個借口實在太過拙劣,我盯著他,心情有些復雜。
“你們倆不會商量好了作弊吧?”那兩個女同學狐疑的目光在我與姜州之間游移。
“沒有。”我連忙否認。
“我和姚悅自畢業以后就再沒見過了,怎么商量好?”姜州瞟我一眼,那滿含深意的眼神讓我立刻慌張地撇開了臉去。
兩個女同學訕訕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之后他又給我點了幾次炮,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打了幾圈以后便胡亂扯了個理由從牌桌上下來,避難一般地逃到了隔壁房間。
一直到吃晚飯,我才又見到他。
這一次的聚會來的人不到二十個,班長定了一個大的包間,里面兩張桌子,座位自己選擇。
初中時期與我關系較好的幾個同學,除了秦逸風以外都在外地,以往的每次聚餐,我都與他坐在一起,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們倆剛剛坐下,他就沖去了一趟洗手間比我們晚到的姜州招了招手,極熱情地說:“姜州!過來坐!”
我只恨沒有及時捂住他的嘴,在我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逃離的時候,姜州已經走了過來。
“我這邊已經被班長預定了,你坐姚悅那邊去唄!”秦逸風按住他旁邊的椅子,指著我身邊的空位對姜州說。
姜州聞言看向我,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在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
“坐吧。”我看著桌面。
“謝謝。”姜州的聲音里帶著笑意。
我用余光瞟見他拉開椅子坐下,那股不太明顯的煙草味又飄了過來。記憶回檔到了那天早上,他強勢卻又溫柔的動作,粗重的喘息——
我的臉在瞬間變得通紅。
“很熱嗎?”姜州突然的出聲嚇得我手一抖,差點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小心點兒。”姜州的笑容之中多了些無奈,他邊說邊把我的茶杯挪遠了一些。
“謝謝,我不熱。”我的聲音輕得如蚊子哼哼,臉上的溫度似乎又升高了一些。
我不會開車,又不用回去哄孩子,什么擋箭牌都沒有,自然而然成了眾人灌酒的對象。
“姚悅,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啊!”班長第三次勸酒被我拒絕,看著我的眼神里多了探究,“先是打牌心不在焉,現在居然連酒都不肯喝了!”
“該不會是和老公吵架了吧?”有人半開玩笑地問。
因林宇城每次都會來接我,在座的同學——除了姜州都見過他,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結了婚的事。
我敷衍地笑了笑,說:“不是,就是身體不大舒服。”
“身體不舒服?”有人接茬,“是不是懷孕了?”
我正為她這樣的異想天開感到可笑,還沒來得及否認,就聽見姜州問:“班長,還喝不喝酒了?”
已經半醉的班長對“喝酒”這個詞分外敏感,一聽姜州這么說,立刻朝他舉起了酒杯,連聲應道:“喝喝喝!來!干杯!”
姜州也舉起酒杯與他輕碰一下,仰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話題就此被岔開,席間的氣氛又熱鬧起來。
我偷偷地看姜州一眼——因他剛才的“豪爽”,來找他敬酒的人明顯多了起來,甚至還排起了隊。
我并不遲鈍,也并非感覺不到他是在特意幫我解圍,只是——
因著我們之前的那層關系,即使我心中對他有許多的感激,也無法直白地表現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喝到心滿意足準備散席,一個女同學問我:“姚悅,待會兒你老公來接你的時候能不能順便載我一程?我上個月搬到你們旁邊的那個小區了。”
我正準備邀她一起打車,秦逸風忽然湊過來笑瞇瞇地說:“好呀!不過姚悅待會兒坐我的車走,你也跟我們一起吧。”
女同學連忙應下。
既然秦逸風愿意送我們,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可誰知道等他把車開出來,車里除了他以外,還多了一個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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