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水流到了氣管里,嗆得我咳嗽了半天。
怪不得,他會特意點一個蛋糕;怪不得,他在面對那個蛋糕的時候,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14年前的今天,是我媽的34歲生日。往年的這一天,都是我媽和我兩個人一起過。可是那天……”姜州頓了一頓,眼眶有些微的發紅,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一個女人帶了個孩子來我們家里示威,逼著我媽和我爸離婚……”
這樣的故事情節有些耳熟,姜州母親當時的感受,我有切身的體會。
“姜州……”我握住姜州的手,想要給他一些安慰。
……可無濟于事。
他依然在抖,表情痛苦,眼里甚至泛著水光。
“我媽打小就有心臟病,被那女人一鬧,當場病發送進了醫院搶救。那個時候我才12歲,剛上初中,什么都不懂,遇到這種事情只知道哭,還是保姆幫我給我爸打的電話。我爸那天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接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醉醺醺的,甚至還一點也不顧忌我,用各種下流的話跟旁邊的女人調情。”
“我哭著跟他說,我媽進醫院了,在手術室搶救,讓他趕緊過來。他卻對我破口大罵,說我沒用,拿這么點小事煩他。他說,除非我媽死了,否則不要再給他打電話。”
姜州眨了兩下眼,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我的心跟針扎了一樣疼,想要抱抱他,卻又顧忌著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都過去了。”我輕輕拍著他的手背,用紙巾揩干他臉上的淚痕。
姜州反握住我,那力道大得我都生疼。
“我媽……”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半晌后,他才重又開口:“那次……沒救過來。12點剛過,人就沒了。”
這所有的事情,我都是第一次聽說。
我從他從前的只言片語中猜到他的童年不幸,卻沒料到會不幸到這個程度。
甚至于,元旦——這個對全世界的人來說都很喜慶的一個節日,在他那里,卻成了他母親的忌日。
當別人都在慶賀的時候,他一個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懷抱著思念和怨恨度過。
“之前的每一年,我都會去墓園,陪我媽過生日,接著過忌日。今年,我原本想陪著你開開心心地過,可是……”姜州閉了閉眼,說:“抱歉,壞了你的興致。”
“說什么傻話呢!”我瞪他,卻又不自覺地軟了聲調:“你愿意跟我說這些,我很高興。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伯母。”
姜州抬眸,不敢置信地看我,嘴巴張了張,最后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我叫了服務員過來結賬,牽著喪失了語言能力的姜州出了餐廳。
擔心他情緒不穩開車會出事,我還搶先占據了駕駛座的位置。
“哪個墓園?”我問他。
姜州這會兒才仿佛回了神。
“今天太晚了。”他聲音不抖了,但還有點沙啞,“你要真想去,明天早上吧,我還要準備一些東西。”
“好吧。”他說的有道理,我也沒再堅持。
他跟著我回了家,我們倆卻什么都沒做。
洗完澡,我倆并排躺床上,他緊緊地抱著我。
我微微抬頭,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個吻,輕聲哄道:“別想了,早點睡。”
“嗯。”姜州靜靜地凝視著我,忽的將臉埋入我的脖間,呢喃:“謝謝你,悅悅。”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