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首長家的一間臥室里,一只叫弩弩的哈士奇犬正伸長舌頭,舔著顧九溪伸出床外的腳心。

    “走開……二弩!”

    顧九溪迷迷糊糊的踹了它幾次后,終于從床上坐起,一把將弩弩拽上了床。

    弩弩的慘叫聲,從二樓傳到一樓。

    直到保姆丁嬸沖了進去,弩弩才算脫離‘魔爪’。

    ‘制服’了弩弩后,顧九溪也沒了瞌睡。

    起床,洗漱,換衣服。

    今天她約了韓穆寧一起去吃變態料理……

    ……

    一樓的客廳內,有客人來訪。

    顧九溪趿著拖鞋下樓的時候,看見丁嬸正給來人添茶。

    有丁嬸擋著,顧九溪看不清來人的樣貌。

    不過,這身形看著似乎有些眼熟……

    顧九溪正忙著回憶在哪見過,腳下卻突然踩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樓梯的正中央。

    客廳里的人,被樓梯上的動靜驚擾,都抬頭朝這邊望過來。

    只一眼,顧九溪就差點被嚇尿。

    厲廷君的那張臉突然出現在這里,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了。

    顧九溪以最快的速度扶著扶手從樓梯上爬起,迅速折身往二樓跑。

    口中默念:“真是見了鬼了!不就是賠個車窗嗎?至于追到家里來?”

    顧九溪的不安,被厲廷君看在眼里。

    進臥室前,薛老首長跟丁嬸說了句什么,顧九溪聽不清,直接關上了門。

    心臟跳的不行,顧九溪沒法不擔心。

    從老爺子昨晚的表現來看,顧乾安應該是沒有把她和韓穆寧砸人家車的事告訴給她外公。

    否則,以老爺子的脾氣,不可能就這么被她輕易的哄弄過去。

    可今天這人突然找上門來,難道是來索要賠償的?

    這么說來,豈不是外公就知道了?

    顧九溪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瞬間焦躁的坐立不安。

    韓穆寧打了電話過來,問顧九溪怎么還不出門?

    顧九溪將厲廷君登門的事和韓穆寧在電話里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韓穆寧沉吟了片刻,說了一句:“他真追上門來了?不能……吧?”

    如果沒有最后這個“吧”字,顧九溪覺得還好受些。

    最后,韓穆寧直接出了個損招。

    “要不這樣吧,你先從二樓的窗子跳下去,偷溜出來再說,等你外公的氣消了,你再回去……”

    “……”

    不得不說,認識韓穆寧20年,顧九溪覺得這是他給過最中肯的建議了……

    ……

    丁嬸在外面敲門。

    顧九溪一邊說著:“等一下啊,我在換衣服,馬上就好。

    ”一邊推開窗子,將腿先伸出窗外。

    薛老首長家的別墅設計的很安全,顧九溪房間的窗子下面就有個緩重臺。

    緩重臺上常年放著一些老首長親手養的花。

    她將挎包橫挎在身上,“咚”的一聲,雙腳落地。

    從二樓跳下來的顧九溪,長長的松了口氣。

    可一回頭的功夫,她這口氣算是白出了。

    因為不遠不近的小高爾球夫場上,一人一狗,正同時轉身,朝著這邊望過來……

    ……

    臨城冬日里的氣溫較低。

    小高爾夫球場上的草坪基本被積雪所覆蓋。

    薛老首長年紀大了,這樣的運動早就已經不適合他。

    與厲廷君出來交談,也不過是想透透氣。

    只不過,話沒聊幾句,就被管家叫進去接電話了。

    厲廷君一個人站在雪地中,低頭抽著煙。

    弩弩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躥了出來,蹲在他身前,抬著笨重的腦袋看著他。

    厲廷君低頭看著弩弩,許久之后,才伸出手,在它的頭頂揉了揉。

    弩弩樂開了花,搖起尾巴,伸著舌頭不斷對著厲廷君示好。

    也就是在這時,顧九溪從二樓跳了下來……

    厲廷君回頭,弩弩已經健步如飛的朝著顧九溪跑了過去。

    顧九溪剛剛站穩,就又被體型肥碩的弩弩熱情的撲倒在地。

    雪地里,這樣的一幕逗樂了厲廷君。

    顧九溪從沒想過,一個清冷的男人笑起來,竟然也可以這么好看。

    “二弩,你給我下去……”

    被弩弩騎在身上,顧九溪有些惱,用力的推搡著記吃不記打的弩弩。

    好容易將弩弩推開,顧九溪的臉忍不住有些紅。

    畢竟這樣被外人看在眼里,還是挺丟臉的。

    再抬頭的時候,厲廷君已經斂了臉上的笑意,又恢復了之前的清冷。

    只是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阻擋了弩弩再一次的熱情,顧九溪拍拍屁股,從雪地里起來,昂著頭一臉不屑的盯著不遠處的厲廷君。

    “一輛賓利的車玻璃而已,也至于你追到我外公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