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秦嬈從車庫上了車,一同離開的還有助理柚子。
回到家,她戴好口罩和帽子,拿上車鑰匙,自己開車去赴約。
主動提出這場會面的是秦嬈,莊雪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而已。
莊雪這些天火氣大,嘴角都起了泡,等秦嬈姍姍來遲,茶都已經喝掉了一壺。
“來晚了。”秦嬈入座,連句抱歉都沒說。
莊雪道:“秦小姐,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吧。”
秦嬈給自己倒了杯茶,“抱歉啊,我父親走得早,沒來得及教我。”
莊雪眉梢輕輕抽搐了一下,不禁開始打量眼前這個人。
她和上次見面的狀態很不一樣,依舊是美得驚人,如果不是因為她和沈潯的關系,連莊雪都得忍不住多看兩眼。
上一次她溫和謙遜,現在身上卻透著一股張揚的戾氣。
莊雪微笑,“終于不裝了,其實上次裝得很不錯。”
秦嬈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漫不經心,“你這么大費周章地把信放在他的書房,又叫我去看,還不如直接把信給我。”
莊雪稍微訝異了一下,面上還是不露聲色,“他自己的信,放在他自己的書房,我不過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是么?”
語氣顯然是不信。
秦嬈稍微傾身,“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我他喜歡的人不是我,想讓我知難而退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早就知道鐘琳的信是給他的?”
莊雪臉上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到底是久經沙場,她很快就平靜下來,“身上背負著人命是什么感覺?”
秦嬈反唇相譏,“那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又是什么感覺?”
“啪——”
莊雪手中的杯子掉在桌上,她嘴唇顫抖著,面目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他連這些都告訴你,你就這么隨意踐踏他對你的信任?”
秦嬈心里酸澀了一下,如果可以,她不想把沈潯扯進來,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冷聲道:“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不妨先問問你自己,他應該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莊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做過虧心事,難免容易心虛,越想越不能再保持心緒的平穩。
難道秦嬈知道真相?
不,不可能,不應該。
事情做得很隱蔽,她知道沈潯在查,但是連他都查不出來,眼前的又怎么可能知道?
莊雪昂起頭,“我行得端,坐得正,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輩來教訓我。”
秦嬈握緊了拳頭,指甲刺在掌心,扎得生疼。
她一字一句,“為了他,我今天來,就是想給你一次機會,我就問你一句,你為你做過的事情,后悔過嗎?”
莊雪一怔,很快嘲諷地看了她一眼,“當自己正義的使者嗎?我確實后悔,后悔不該給你一次機會。”
秦嬈忽然笑了,緩緩地搖了搖頭,“那你就等著你的報應吧。”
莊雪聞言,撐住桌子忽然往前,“你是不是要對他做什么?”
秦嬈挑了一下眉梢,“怕了?心虛了?你應該想想我要對你做什么?”
聞言,莊雪松了口氣,小姑娘還沒被她放在眼里,只是沈潯已經被她迷得五迷三道,還真不好辦。
秦嬈瞥了她一眼,起身道:“答案我已經知道了,先走了。”
“等等。”
秦嬈置若罔聞,拉開門,一名保鏢攔住了她的去路。
莊雪使了個眼色,保鏢隨即拉上房門。
秦嬈彎了下唇角,“莊教授要使用特權了嗎?”
莊雪道:“你的話說完了,我還沒說完,你到底想怎么樣?”
秦嬈回轉目光,“我本來還想等一段時間,早點弄清楚也好,我問你,我爸的死和你有關系嗎?”
莊雪沒回答,但秦嬈從她的表情看出了答案。
莊雪指使鐘琳的父母去她家里鬧,最終導致了秦山跳樓。
多年之后,鐘琳的父母受不了內心的譴責,選擇告訴她真相。
秦嬈一步一步朝著莊雪走近,聲音都是顫的,“我爸為人正直,從不和人結仇,你憑什么這么做?”
隨著她的靠近,莊雪慢慢后仰,整個人已經貼上了椅背。
秦嬈雙目通紅,“害死了人,你竟然沒有一點愧疚之心。”
最后一句吼出來的時候,莊雪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半晌,她幽幽開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莊雪低聲道:“你愛沈潯對嗎?你愛他就該理解我,鐘琳死后,她的父母找到了沈潯寫的信,拿著他們的通信去報案,要讓他為鐘琳的死負責,可他原本就是無辜的呀。”
秦嬈目光驟緊,“然后呢?”
莊雪道:“那個時候,他是準備走從政這條路的,如果爆出去,就憑那些信件,誰會相信他是無辜的?謠言和謊言都是洪水猛獸,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我不能讓他的履歷上有任何污點。”
秦嬈道:“所以你為了保護他,把注意力轉嫁到了我身上,因為我是在現場的唯一一個人。”
莊雪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語氣有些慌亂,“我只是讓鐘琳的父母去你家鬧,好讓媒體把關注點放在你身上,我沒想到你爸會做出那么過激的行為。”
“過激嗎?”秦嬈喉頭哽咽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他那個時候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媒體每天長槍短炮地守在我家樓下,因為這件事,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秦山明明還可以陪她幾個月的,卻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離開。
秦嬈忍了忍,沒能止住眼淚,“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保下了沈潯,卻會毀了別人呢?我爸也是為了保護我,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過激?”
莊雪張了張嘴,顫聲道:“你剛才問我后不后悔,我其實后悔過的。”
秦嬈冷笑,“是嗎?沒看出來。”
莊雪緊張地抓了抓自己的袖口,“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已經是這樣,你能忘記你爸的死嗎?看到他,你內心不糾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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