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等她,就真的在蛋糕店門口的凳子上乖乖地坐下來等。
他身形修長,氣質也生得好,還偏偏坐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引得路邊走過路過的年輕女孩都忍不住往蛋糕店走來。
蛋糕店流量劇增。
裴南湛渾然不知,心思都在某人身上。
他不敢太明顯,只是偶爾抬起目光看見她動人的身影,便覺得十分滿足。
“以后要等我就去車上等。”時念換好衣服出來以后,便對他說道。
裴南湛心一涼!
“為什么?”
她就這么不想讓蛋糕店的同事看到他嗎?是因為覺得他拿不出手?
“你在這里,來往的女孩都往店里跑,會讓我很忙。”時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蛋糕店的生意太好,我卻并不能多賺到錢,因為我只是個打工人,店不是我開的。”
裴南湛頓時愧疚,“對不起,念念,你要是在這里工作太辛苦,我給你介紹醫院的工作好不好?給你找個清閑一點的,工資會比這個高。”
裴南湛現在自然不會直接給她卡之類的幫她解決生活上的拮據,也知道她不會接受。
光是勸她去醫院工作,她就一直沒松口。
時念一臉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涼涼的,“裴南湛,我連醫大都沒讀完就中途退學,你覺得哪個醫院會要我?”
裴南湛像是被她一下子戳到了痛處,眸中閃過一抹懊悔。
是他勸她既然做了裴太太就專心打點好裴家的事情,讓她不要再從事忙碌的醫務工作,所以她才退了學。
后來她做到了,果然把裴家大小事務打點得很好。
但他沒做到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
裴南湛坐上駕駛座以后,時念卻拉開了后排的車門坐下。
跟他坐在對角。
明明在一輛車內,兩個人卻隔著最遠的距離。
“我可以給你安排,你相信我。”裴南湛透過后視鏡看她。
“我不需要。”
時念扭頭看向窗外,神情寡淡,“像我這樣的人,連專業知識都沒學完,去了醫院也是對病人不負責。”
醫院的工作不像其他的工作,是要求專業素養的。
裴南湛側頭來看她,盯著她安靜的模樣,眼眶漸漸地就紅了。
她什么都不表達,可渾身都寫滿了沉默和哀愁,像個遲暮老人。
一點不見從前的鮮活。
“還不開車嗎?”時念冷漠地問。
“念念,你……”
他頓了一下,“你還可以變回從前那個樣子嗎?”
時念側過頭來凝著他那張清俊的臉,不解地問:“以前的我是什么樣子?”
“就是話很多、愛笑、興趣愛好很多、向往很多事情……”
時念沒聽他講完就蹙起了眉,“你不是不喜歡我話多嗎?”
裴南湛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時念探尋的目光下,他半晌扯出一個僵硬的笑,“這樣也好,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很喜歡。”
“裴南湛,你耽誤我回家了。”時念不悅出聲。
本來她就沒允許裴南湛來接她。
是他非要每天來她工作的店里等,說什么下班路過這里,要順路載她,還把接到她打車訂單的司機恐嚇走……
裴南湛握著方向盤的指尖收緊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副駕駛座的位置,低沉著聲音問她:“你不坐到前面來嗎?真把我當司機了?”
時念幽幽地看了一眼副駕駛座的位置,又幽幽地看他一眼,“你不是不習慣有人坐你的副駕駛座嗎?”
裴南湛:“……”
他腦海里頓時就閃過以前沈柔對他說的話:“南湛,以后你的駕駛座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坐,答應我好嗎?”
于是在那之后他便對時念表達了這個觀點,委婉地說有人坐在副駕駛會影響他開車集中注意力。
車子啟動,一路上車內異常沉默。
裴南湛偶爾透過后視鏡看見時念在跟人打字聊天,偶爾臉上會有隱隱的笑意浮現。
那笑容,是發自真心實意的。
他知道時念跟戰北冥互相之間有微信……
車子抵達目的地以后,裴南湛見她打開車門就下車,便也下車來。
“天黑了,不安全,我送你進小區。”
“不用。”時念直接拒絕,“小區的保安二十四小時值班。”
丟下這句話,她走進小區大門。
裴南湛盯著她的背影,還是忍不住跟上去了。
小區里面的路不是時念的個人所屬物,她當然不可能禁止裴南湛走在她身邊。
“念念,等等。”在她就要走進樓棟大門的時候,裴南湛喊住她。
“怎么了?”
裴南湛朝她走了一步靠近她,眸光凝視著她的臉頰,忍不住抬手撫了上去。
看見時念明顯想后退,他說:“念念,你確定你現在這樣的狀態,真的能重新做好我的妻子?”
時念蹙眉,“你什么意思?”
裴南湛深情地注視著她,指尖貼合著她臉部的輪廓一點點移動。
“我可以吻你嗎?”
時念脫口而出,“當然不行!”
男人指尖的動作微頓,眸色間多了幾分不解,“這對恩愛的情侶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
他狠下心來,補充道:“我想跟你復婚沒錯,但我要的不是一個傀儡一樣的妻子。”
時念一怔,忽而震驚地看向他,“所以,如果我不滿足你的要求,你就不給奶奶做手術了?”
裴南湛喉嚨發澀地吐出兩個字,“沒錯……”
時念神色間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她沉默片刻,而后眼眶紅紅道:“行,我可以滿足你。”
她明明答應了,可裴南湛看清楚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苦和糾結,一顆心卻更痛了。
這個要求,就這么讓她為難嗎?
明明以前,她每天都主動吻他。
他太想她了,面對思念至極之人,他壓下心頭的苦澀將人擁入懷里,而后一只手摟著她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
鼻尖都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光是感受著她的存在,就讓人熱淚盈眶。
原來,他曾經已經擁有過全世界。
時念渾身僵硬,感受著男人懷抱里的氣息,竟發覺他的味道對于她來說已經如此陌生。
陌生到,讓她情不自禁地抗拒、排斥。
她想到曾經兩個人擁吻的畫面,又想到他每每對他撒謊的時候是在跟另一個女人溫存。
她甚至想到了沈柔肚子里那個死去的孩子。
沒錯。
葉南傾把沈柔懷了裴南湛孩子這件事告訴她了。
裴南湛還沒有吻下去就察覺到了懷中人的退縮。
他盯著她的眼睛,柔聲道:“念念,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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