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元將視線落在顧肆寒身上，然后不屑地冷哼一聲，“我一把年紀？怎么？你就不是一把年紀了？”
這個滿身銅臭味的高齡商人，哪里配得上他才華橫溢的徒弟？
顧肆寒臉很黑，看向宋柏元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危險。
眼看氣氛就要變得劍拔弩張起來，葉南傾勾了勾顧肆寒的手將其牽住，笑看向宋柏元，“師傅，年紀比我大的會照顧人，我喜歡。”
顧肆寒緊繃的嘴角隨著她的這句話稍有放松。
宋柏元愣了一下，隨即“喲”了一聲，“丫頭，你這就開始護短了？”
葉南傾不說話，算是默認。
宋柏元緊接著嘆一口氣，“果然，嫁出去的徒弟潑出去的水。”
顧肆寒就這樣緊緊被葉南傾牽著手，感受著她對他的在意和擁護，心里涌起一股熱意。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目前為止還站在一旁的高晟風。
卻不料正對上高晟風掃過來的視線。
顧肆寒昂了昂嘴角，微微得意，目光挑釁且不屑。
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說“聽見沒，她說喜歡我”。
幼稚得像個小孩。
高晟風當然不知道顧肆寒在想什么，微微深邃的眸子望向他的時候，臉上倏地揚起一抹友好的微笑。
高晟風出乎意料的表現讓顧肆寒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漆黑的眸中揚起一抹不解。
他這是沒收到自己的挑釁，還是對自己的挑釁無動于衷？
對比于高晟風的喜怒不形于色，顧肆寒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過于幼稚且愚蠢，立刻移開視線，恢復一貫的清冷。
宋柏元這會兒看向了蕭凜，“聽說蕭家新收藏了一臺斯坦威的全球限定款鋼琴，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一飽眼福？”
蕭凜很大度地笑了笑，“當然沒問題。”
隨即他指向不遠處一角落的蓋了遮灰布的一個三角架鋼琴，“鋼琴放在那里很久了，可惜今天賓客們對于彈鋼琴似乎沒什么興致，沒人去彈奏。”
宋柏元蹙眉，“這么好的鋼琴，放在那里無人問津，真是可惜了。”
“我聽說高總能彈得一手好鋼琴，在歐洲也算是小有名氣，是嗎？”宋柏元忽然看向高晟風。
這件事，別的人還真不知道，饒是提早就對高晟風調查過的蕭凜也不知道他居然還擅長鋼琴。
“真的嗎？高總興趣這么廣泛？”
高晟風只微微頷首，表達得很謙虛，“確實能彈一些曲子。”
宋柏元眼前一亮，忽然來了興致，指著葉南傾向高晟風介紹了。
“我這個徒弟可是我們華國極其優秀的鋼琴大師，那么好的鋼琴總不能放在那里吃灰，不如你們兩個聯彈一首，怎么樣？”
聞言，顧肆寒的眸色立刻就沉下來。
他一記危險的目光掃向宋柏元，暗自思量這個老頭是不是故意的。
雙人聯彈一首鋼琴曲本就是一件氛圍曖昧的事情……
他完全不能想象讓葉南傾跟高晟風這個家伙坐在一起四手聯彈。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心里就悶得慌。
他不得不承認，還從來沒有哪一個男人的出現能像高晟風一樣讓他覺得警惕并分寸大亂。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顧肆寒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高總來了這里就是客，怎么能讓高總去彈奏呢？還是我跟傾傾一起彈吧。”
聞言，大家都詫異地看向顧肆寒。
葉南傾上一世跟顧肆寒相處七年都不知道他會彈鋼琴，不由得半信半疑，“你真的會？”
顧肆寒嘴角含笑，聲音曖昧地在她耳邊道：“你猜我會不會？”
葉南傾耳邊莫名被他撩起一陣熱意，耳尖紅了幾分。
雖然拿不出顧肆寒為什么心血來潮要跟她聯彈，但她還從未跟顧肆寒有過這樣的經歷，心中甚至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期待。
她便順水推舟道：“就讓我跟肆寒給大家彈一首吧，就當是歡迎高總不遠萬里來到華國做客。”
宋柏元自然沒理由拒絕，“那就你們兩個彈吧。”
葉南傾便跟顧肆寒并肩走向了那架鋼琴，揭開上面的遮灰布，露出嶄新的鋼琴。
“傾傾想彈什么？”顧肆寒饒有興致地揚了揚嘴角，笑看向她。
“《花之舞》怎么樣？”
“好。”顧肆寒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葉南傾坐下，“你先試彈幾個音符吧。”
對顧肆寒的鋼琴水平，她還真是一無所知。
話音落地，顧肆寒便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西服外套的扣子坐在她身邊，帶來一陣熟悉的清淡的香味。
他動作隨意地撥過琴鍵，但修長的指節卻靈活得很，靈活之余，動作也是熟稔的。
“雖然跟傾傾比差遠了，但是彈一首完整的曲子還是沒問題的。”
葉南傾光是聽他彈的幾個前奏就知道，他這句話是謙虛了。
頭頂的吊燈閃耀的光線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富有英氣的側臉上，像是一層金色的瀑布籠罩著他。
伴隨著他指尖瀉出的音節，葉南傾望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失神。
他背脊挺直，手下的動作時而放肆時而溫柔，這副優雅之中帶點魅惑的樣子，是葉南傾上輩子乃至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哪怕她們之間早就是最親密的關系，但她從來沒有真正去了解過眼前的這個人。
就好像在答題的時候，連過程都沒來得及演算就草草寫上了已知的結果。
“傾傾，你在想什么？”
伴隨著耳邊傳來的磁性溫柔的聲音，葉南傾這才緩緩地將手搭在了琴鍵上，指尖隨著節奏開始躍動起來。
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即便沒有經過磨合，彈出來的樂聲卻像是磨合了好多遍一樣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這一刻，兩人之間的氣場達到了一種詭異的貼合。
明明身處于不斷有人交談的嘈雜環境中，但她仿佛只能感覺到身側這個人的存在。
任由他身上的氣息，拂過她的心野。
葉南傾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詞：
“全世界還有誰，比我們更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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