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給拿了些水來伺候著喂下，皇帝這才緩了些，面色卻沒方才那么開懷，閉著眼睛躺回去道：“把人都撤下去，也不許再攔著不讓人來......朕還活著呢。”
小全子哎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其他伺候的小太監也都大氣不敢喘。
沒一會兒又有宮人端了藥盅過來，黑乎乎一大碗，聞著就發苦，皇帝面不改色咽了下去，喬貴妃看的咂舌：“太醫可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么久了怎的就遲遲不好呢？”
送藥來的年輕醫官就解釋道：“感染的風寒就是個引子，真正是早年的舊疾影響的身子好不了，太醫令也給仔仔細細瞧過幾回，針灸也針灸了，就只能好一時，最后還是得靠著湯藥補。”
這黑乎乎的湯藥味道極大，里間的人身上都沾了些，周韻兒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袖子，皺起眉：“好難聞，想吐。”
“一會兒回去了換套衣服就是。”寧衿也不喜歡這個味道，抬頭看她時，突然發現：“韻兒，你脖子上什么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顆紅痣？”
四公主露在外邊的一截脖子雪白修長，那長在脊椎骨上的一點痣便顏色鮮紅的格外顯眼。
這個位置周韻兒看不到自己的脖子，隨手揉了揉，不甚在意：“可能是我這幾天太累了長的吧。”
寧衿擰起眉，覺得有些奇怪，喃喃道：“方才還沒有的......”
皇帝喝過藥之后便又昏睡過去了，從外面趕回來的小林子便客氣的送客——蘇公公走了之后，他如今就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總管，整個人瞧著都意氣風發了不少，再沒之前的唯唯諾諾。
小全子在他面前矮一頭，恭恭敬敬應了聲領著人往出走，待離開他的視線了，才低聲嘟囔：“人不在都這么強勢，林公公如今待皇后娘娘才像是真的主子呢......”
周韻兒多嘴問道：“什么意思？林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人嗎？”
“從前不知道，現在應該是了。”小全子道：“蘇公公生病的時候，就是皇后娘娘把小林子推出來的，如今果然得了陛下重用，真是......”真是早有預謀。
宮里頭人多眼雜，方嬤嬤制止了小全子還要再說下去的話頭。
一直將人送到了芙蓉宮，周韻兒想起來自己還惦記著的那塊熏香，拉過了小全子小聲道：“全公公，有機會的話，您幫我弄一點皇后娘娘給我父皇用的那種香來唄，我聞著挺好的。”
小全子哎呦了一聲：“祖宗哎，這可萬萬不得行，這香是皇后娘娘從常家特意給陛下求來的藥香，常人可不能隨便用。”
常家一脈同周朝南方的白領苗族有點聯系，而再往外，接壤的便是月氏國。
月氏國，擅藥擅蠱，白領苗族搗鼓的也大抵就是那一類，這種說不上來的邪氣玩意兒，尋常人是都不愿意沾的。
本以為這樣說能歇了四公主的心思，誰知她動了動鼻子，卻是就對那香上了心：“皇后娘娘和宮人都聞得，我也聞得，我就喜歡那個味道，全公公，你就幫我弄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