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柚覺得，她從小只要有家人和妹妹就行，愛情什么的可以沒有。
也準備隨時為了陸家，犧牲自己的婚姻。
看著眼前的沈意。
男人不安的臉上，局促的動了動，想要上前，卻在對上自己視線時，小心的停了步。
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就被陸綰柚一個眼神打斷。
“你先去洗澡吧。”
她的眉心微皺，看著他的眼底目光幽暗。
沈意先是一愣，竟然沒來由的多了一抹不好意思。
偷偷打量了陸綰柚一眼，紅著耳根回了一句：“好。”
陸綰柚‘嗯’了一聲道：“煙味太重了。”
沈意：“……”
陸家的男人都不抽煙，似乎這在陸家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種規矩。
陸綰柚不喜歡應酬的原因，也是因為有時在酒局上，會彌漫這種味道，讓人覺得煩躁。
沈意進了浴室，再次出來的時候，身上穿著寬大的浴袍，衣領大開，露出里面性感的鎖骨。
陸綰柚的視線只是在他身上一掃而過，抬了一眼對面道：“坐吧。”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在局里，面對著對面的罪犯。
以前也不是沒有體驗過，那時的他還能一臉不屑，諷刺的笑著認罪。
可是此時此刻，面對著對面的陸綰柚，沈意卻沒了那種從容。
從沙發上規矩的坐下，雙腿緊閉，將雙手平整的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這個姿勢，就像是學堂里，正在被老師訓斥的小學雞一樣。
“說說吧。”
陸綰柚的對面放了一杯紅酒。
在他洗澡的時候，特意開的。
倒了兩杯，一杯握在手里，一杯在沈意面前的茶幾上。
男人抿了抿唇，偷偷滑動著喉結，再開口，聲音帶著難掩的嘶啞。
“你問吧。”
他好像不知道從哪里說起，所以她想知道的，自己都可以說。
陸綰柚卻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突然嗤笑了一下。
她不笑還好，一笑那張冷艷的臉，讓他更緊張。
沈意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面對她，自己心就這么慌。
以前還能心安理得的笑著撒謊，現在……他好像失去了那種能力。
“案子結了，我問什么都能說了？”
陸綰柚輕輕的問道。
對面的沈意繃著臉，對著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不是有意騙你的，有正當的理由，這點能被原諒嗎？”
沈意上前湊了湊，盯著陸綰柚小聲的問道。
結果對面的女人冷著臉沒說話，還抬頭瞪了他一眼。
沈意：……好像是不能。
“什么時候開始做臥底的？”
陸綰柚看了一眼對面委屈的男人，不緊不慢的問出了口。
“第一次嗎？好像是兩年前。”
沈意認真的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時長也是‘判刑’標準嗎？”
那他時間這么短，應該‘罪’不大吧。
陸綰柚挑眉，這么游刃有余，一看看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入行挺早的啊。”
陸綰柚冷笑：“那些我看到的資料也是假的了。”
男人啊，果然是不能有太多的心眼。
“都是真的，只是那些全是上面讓看到的。”
自然他做為臥底，身份全假的話，肯定是會被懷疑。
更何況，他臥底的人，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的資料更不可能有假，只能說是不全而已。
陸綰柚微挑著眉眼，似乎在認真的在思考，他這次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很顯然，沈意這次態度還算是不錯。
無奈的輕笑了一下道：“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只是從我入獄后，就沒有了什么資料。”
確實。
陸綰柚拿到的，就是沈意出獄一年后，就來到了江城。
然后他們就見面了，而那一年他也沒有什么特殊。
那只能說，改變這一切的，都是從他入獄后的那幾年里。
他在獄中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而里面的人，也不會讓他們知道。
沈意低垂著頭，說的很認真。
也說的很無奈。
他確實坐了牢，入了獄，為了自己的母親，背了商業泄密，商業詐騙的罪。
可是他在獄里，因為自己的電腦才能，成了一個臥底，并且立了功。
他被偷偷減了刑，還被國家選入秘密人才基地。
他在那里學會了用槍，學會了格斗，還學會了用自己的東西，正確的做自己喜歡的事。
代表國家出戰，參加各種科技比賽。
然后開始做臥底……
他第一次做臥底，也是一個毒販，還被發現了，然后被打，被救。
最后好了后，繼續做臥底，參加國際競賽。
直到他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找到，再次做了臥底。
他以前覺得臥底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把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光明正大的玩弄在股掌間，最后狠狠的把他們捏死。
遇見陸綰柚后，他突然開始討厭自己這種身份了。
每天想著怎么騙她，怎么在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面對她的眼睛時，自己會心虛，會擔憂，會不知所措。
不知道有多少個晚夜，他是被自己給驚醒的。
夢里是她發現自己，原來有多么不堪的樣子。
然后她拿著那些資料找到自己的時候，說實話，他很清楚那些資料里寫著自己什么。
上面人做事，又怎么會不做干凈，陸家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拿到他所有的東西。
他們能拿到的，也就是他們想讓她看到的而已。
只是說到自己坐牢時，他還是緊張了。
沒想到陸綰柚只是看著他笑笑，然后竟然把自己的資料給扔進了垃圾桶里。
沈意每每想到那一幕時，心底里的震撼就難以平復。
他覺得……她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
可是為什么到現在，他又不自信了。
很緊張，像是等待審判一樣。
當年他被判刑的時候，也沒有這么慌過。
沈意下意識的想要去摸自己的口袋，才發現自己身是浴袍，他在她面前的時候，也從來不裝煙。
“以前我的身份，不適合和你說太多，但沒想過害你，能不能……”
沈意抿了抿干澀的唇，感覺到唇角發粘后，才忍不住多了一抹苦笑。
抬頭問道：“能不能別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