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更加驚訝。
她過去從未了解過陸燼的工作，更不知道對方整日忙碌些什么。
沒想到陸燼還會賭石，而且砸了這么多錢……七千萬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價，更別說九億。
陸燼神色寡淡，似乎不覺得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也沒有接茬。
幾人移步開石區域。
傅黎的石頭排在第三個，還需要等待一會兒。
她伸著頭看，忍不住用手捅咕陸燼，低聲問道：“你說我選的這個石頭好嗎？大家都說不太行……”
陸燼接過葉然遞來的小手電。
他拿起那塊翡翠原石，照了幾個光點。
傅黎更加好奇，趕緊追問：“怎么樣怎么樣？能回本嗎？”
她也沒啥高要求，不虧本就好。
陸燼放下原石，動作散漫的拍著指尖殘留的灰。
“對自己這么沒有信心？”
他的話聽不出深意。
傅黎：“我對自己有信心，這塊石頭就能身價倍增嗎？陸總，你能不能不要賣關子。”
陸燼挑眉，忽然靠近她的耳畔，低語。
“剛才不是還讓我避嫌，多注意分寸保持距離嗎？”
現在也不知道是誰上趕著搭話。
“……”
極具荷爾蒙的氣息掠過耳垂，心臟猛的跳動，傅黎下意識屏住呼吸。
早知道就不問了，陸燼才不會告訴她！
陸燼抽身，快到別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剛才親昵的舉動。
“還不錯。”
淡聲丟下這三個字，陸燼又回到觀眾席坐定。
李舒淺也接過手電看了半天。
“陸總是不是眼花了，這個原石確實成色雜亂啊……”
她嘀咕了兩句，意識到傅黎正往這邊看，趕緊尷尬的收住聲音。
李舒淺：“你別往心里去，我隨口說的，沒準是好料。”
兩人的話讓傅黎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到底該聽誰的啊？
傅黎此刻懂得了博弈的心情，真的好著急！
終于輪到她。
第一刀下去，結果如李舒淺所料，有翠但多裂紋，并不好。
傅黎聽懂行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緩慢。
再切一刀，成色好了點，但還是十分雜亂，且有黑蘚。
傅黎的心此刻拔涼。
大家也露出不過如此的表情，準備去看別的了。
陸燼起身，走近原石，比了個弧度，道：“從這里，再切。”
工人聽了指揮，繼續往下切割。
沒想到，切了好幾片都不錯，色都進去了。
每片都有色，且裂紋少，無雜質。
“神了！”李舒淺唏噓著感慨，眼里冒光。
就連切割的師傅也笑道：“這位小姐運氣真不錯，三十萬的毛料切漲百萬。”
百萬？傅黎聽見這個數已經眼冒金圈。
今天是幸運之神降落吧？
李舒淺會來事道：“不愧是陸總，隨便指導就開出這么好的料子。”
不同的切割工藝也會導致石料價格上漲或下跌。
這話雖然有溜須拍馬的嫌疑，但也是真話。
陸燼：“石頭是傅黎選的，與我無關。”
人家不居功，傅黎努了努嘴，想說點什么又開不了口。
好在，李舒淺很快就轉移話題。
“每條石片都帶色，而且色占整圈的比例很大，也就意味著價值更高，傅小姐真厲害。”
她夸的真誠，讓人聽了更開心。
……
接下來是拍賣環節。
除了古董文物珠寶以外，還有更大的原石。
傅黎在內廳坐下沒多久拍賣就開始了。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本子，開始記錄林柯需要的文物素材，每個都寫得十分詳細。
陸燼掃了一眼，覺得不得勁，譏諷的話從嘴角瀉出，“出來看展都不忘幫他記筆記？你這個太太當得還真是稱職。”
“太太”與“稱職”兩個詞他說得咬牙切齒，帶著未曾察覺的怨念。
傅黎看在對方剛才幫忙開石頭的份上，權當聽不見。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和他計較。
陸燼被無視，心頭更加窩火。
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讓他的情緒起波瀾！
壓軸拍品逐一登場，這也是今晚的最高潮。
陸燼修長冷白的指骨墊在下巴處，托起凜冽的五官，他漫不經心的目光收攏，露出野心。
他等的東西，終于來了。
李舒淺坐在傅黎的左手邊，她低聲講解道：“壓軸的是兩塊原石，聽說都是好料，不少人都是沖著它們來的。”
她說著，臉上也露出幾縷興奮。
傅黎若有所思的點頭，又看了眼對方手里的號碼牌，猜測道：“你也準備搶拍？”
似乎從一開始李舒淺就對原石很感興趣。
李舒淺搖頭，“我就是來看個熱鬧，這兩個原石的起拍價都要六七百萬。”
她說著，又暗搓搓的指了指陸燼，壓低聲音，耳語道：“真正能拍下原石的人在那里。”
傅黎還來不見細聊，拍賣就已經開始。
燈光調暗，所有的光源都匯集在原石身上。
第一塊是莫西沙場口原石，光是看切面就知道價值不菲。
黑暗中，傅黎下意識的扭頭看陸燼，想知道對方要不要競拍。
這塊石頭似乎不合他的胃口，一次牌都沒舉過。
最終，這塊翡翠原石以五千四百七十萬的價格被一位古董商拍下。
壓軸出場的是一塊紫羅蘭翡翠原石。
起拍價580萬元。
傅黎雖然對石料不精通，但也看得出這塊料子很是通透。
她拉著李舒淺討論。
“好漂亮啊，這個做鐲子和花料都不錯，肯定很多人喜歡。”
傅黎向來喜歡這些透亮的玉器。
李舒淺點頭，“兩塊玻璃種，其中一個飄綠花，綠色雖然有些暗，但勝在厚度不錯。”
兩人正埋頭猜測誰能拿下這塊原石，陸燼悄無聲息的舉起牌子開始競拍。
競價一次比一次高。
傅黎就算是再見過世面，也忍不住露出驚嘆的表情。
她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舉牌的陸燼很帥。
不該有的想法不要有！傅黎暗自警告。
這塊紫羅蘭翡翠原石最終以兩億的價格成交價，叫價者就是陸燼。
競拍結束，看客陸續散場，傅黎也有些困倦。
今晚，她就是來開眼的。
她再次懂了那句話：
——幾個億對財閥來說就是浮云。
離開時，李舒淺給傅黎塞了張海報，讓她回去研究研究。
傅黎還沒來得及詢問，對方已經走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