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表情清冷，連語調都沒有什么變化，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緊張得冒汗。
“我帶學生過來學校，要是貴館這么不喜歡新人，我們走就是了。”她說著，直接帶著人就準備離開。
這可把負責人嚇壞了。
“傅小姐！”
他趕忙把人叫住，道歉道：“是我管理疏忽才出了這樣的差錯，既然您也說了是帶兩位學生來學習的，現在離開他們也會遺憾的。”
負責人近乎求助似的看向周婧謠和韓雋，希望他們說兩句。
博覽會才剛開始傅黎如果被氣走了，恐怕他接下來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傅黎這一走，下午陸燼肯定也不會來。
他必須把人穩住，哄好。
負責人又壓著徐云和保安給他們道歉。
保安道歉那叫一個利索：“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沖撞二位，真的很抱歉。”
徐云不樂意，但他也知道得罪傅黎就是得罪整個陸家，這樣的后果他承擔不起，只能低頭道：“剛才是我語氣不好，希望你們別往心里去。”
韓雋等他說完才道：“老師，沒必要為了不重要的人打亂計劃。”
他們是來交流學習順帶收集資料的，現在走的話，會失去很多學習機會。
傅黎順著學生給的臺階下，“既然你們這么熱愛學習，那交代一下鑒定結果吧，可別被一些不入流的人比下去。”
她說話帶刺，罵的就是徐云。
傅黎一直看不慣全德鑒寶機構的人，包括今天見的這個。
哪里有全德鑒寶的人，哪里就不得安生。
徐云被陰陽，連反駁的膽子都沒有。
他只能忍著這口惡氣。
徐云在旁邊不走，想看笑話。
他不信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比他還厲害。
傅黎看他不走，直接忽視他，對二人道：“謠謠先說吧。”
“好。”
周婧謠翻開筆記本，把自己的所見所得說了一邊，最后道：“一號是仿品，二號是經過修補復原的文物，三號是真品。”
旁邊的徐云冷笑一聲，“本事沒多大，還挺會蒙。”
他心里的答案和周婧謠是一樣的，但還是覺得別人身無長物，說對了也是運氣好。
韓雋的結論有些不同，“一號是真品，二號是修補文物，三號是仿品。”
“你這還不如她蒙的對。”徐云不客氣的嘲笑。
兩人把他當空氣，齊刷刷看向傅黎。
傅黎撈起袖子：“我還沒看呢，我也不知道。”
“？”徐云的腦子飄過一串問號。
她居然沒有提前問主辦方，還要現場看？她能看得準嗎？
徐云忽然覺得傅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靠譜厲害。
不過也正好借此機會看看對方的實力。
傅黎已經拿起一個瓷器打量了。
她的指腹順著瓷器上的脈絡緩緩移動，眼神肅穆，仿佛是在與這個器物對話。
大家都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她。
傅黎逐一看完，“一號是經過修補復原的文物，二號是真品，三號是贗品。”
她回想兩個學生的分析，笑著道：“阿雋分析對了一個，謠謠還需要努力呀，不過你們為什么都覺得二號是修補過的文物？就因為蓋子和茶杯透光不同？”
這個理由未免太草率了。
韓雋真是這樣認為，他有些臉紅：“還請老師指點。”
“等下，你們怎么確定她說的就是對的啊？”
徐云不服氣道：“我還從來沒看走眼過，她說的肯定是錯的。”
他才不承認自己一個都沒說對，尤其是2號三才蓋碗，他分析了半天，居然是錯的？
徐云立即叫來主持人，找她要正確答案。
主持人聽了他們的說辭后，笑道：“傅小姐說的是對的呢，而且傅小姐是今天唯一全部分析對的人哦~”
徐云有點懷疑人生。
他沉默著，一句話都不想說。
傅黎已經開始跟兩個學生分析這三個瓷器了。
其中爭議最大的是三才蓋碗，她就著重說這個青瓷。
“透光性只是最入門的辨別方式，主要是作用在普通文玩市場，會有商販以次充好，或是只有某個部件的真品，為了賣高價做了高仿放在一起賣出去。”
“這種鑒別方式不適用與我們這個階段，你們在分析透光的同時，還要看三個部件的釉色和釉層，不同瓷窯出來的東西，是會有些許差異。”
“如果你們用這個判定真假，那將會錯過許多文物真跡。”
傅黎說完，兩人都露出受教的表情。
她繼續說另外兩個瓷器。
其實一號是修復的文物這件事也非常令周婧謠震驚。
她拿著文獻和各種資料比對了不下一小時，整個冰裂紋青瓷渾然一體，完全挑不出瑕疵。
這么完美的器皿，居然是修復過后的！
傅黎眼中浮動著光芒，“今天讓你們來看這三個瓷器，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接下來的任務有多艱巨。”
他們的項目就是龍泉哥窯冰裂紋瓷器的修補與復原。
周婧謠還沒開始就打退堂鼓：“這太難了。”
本身冰裂紋的瓷器修補就困難重重，還要要求他們修得完全看不出破綻，這……
“我會努力。”韓雋倒是沒有抱怨什么。
迎難而上是他的風格。
越是有挑戰的事他越喜歡。
傅黎拍了拍手：“走吧，你們今天的作業還有很多呢。”
她帶著二人去下一個展廳，繼續重復剛才的測試。
傅黎看了眼時間：“如果今天的博覽會結束，你們一個全對的都沒有，那我會很受傷的。”
她知道二人的能力和水平，但還是要打個雞血刺激他們一下。
周婧謠捂住腦袋，表情頹廢道：“梨子姐，我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別再給我壓力了，我快不行了。”
她今天太受打擊了。
傅黎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加油寶貝，有壓力才會有動力。”
說著，她把人往前推：“去吧。”
傅黎又準備找個地方休息，結果看徐云還不走，忍不住皺眉道：“你跟著我干嘛？”
他咧嘴笑道：“你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公司？福利待遇……”
不等對方說完，傅黎無情打斷道：“福利待遇還能比陸燼給我的好？你們公司入職也送股份和大別墅嗎？哦，還有勞斯萊斯專車接送。”
“……”徐云捂著臉跑了。
他們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