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小升初考試在即，作業多，最近的各種競賽也多，沒時間在醫院陪她太久。
小寶掛著眼淚水，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病房。
“哥哥，媽媽會死嗎？”小寶揉著眼睛害怕的問道。
大寶聽得眼皮直跳。
什么死不死的！長得小家碧玉的粉娃娃一個，說話不能委婉點嗎？
他按著眉心，無奈道：“肯定會沒事的，別想太多，再哭眼睛就要腫了，明天還怎么參加模擬考試啊？”
“可是我聽別人說媽媽快死了嗚嗚嗚！”小寶說到傷心處，眼淚完全止不住，嚎啕大哭。
路過的醫護人員看見了都以為是大寶欺負人。
大寶被無數道譴責的眼神掃射，就算定力再好也撐不住。
他直接抱著小寶去樓梯間，這里沒人。
大寶凝眸正色道：“媽咪會沒事的，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他們聽見會傷心。”
尤其是奶奶，這段時間白頭發都冒出來了。
“噢……”小寶抽噎著應了一聲。
大寶看她不哭了，聲音也軟和幾分，“媽媽生病了，別看她表面一臉輕松，其實內心也很害怕也會擔心治不好怎么辦，所以你下次來看媽媽別哭了，要多逗她開心，心情好病才好。”
比起哄人，肯定小寶更在行。
大寶不善言辭，也只有單獨面對妹妹的時候話才多一點。
道理他都懂，但是做起來太難了，這種技術含量超標的活還是適合小寶這個甜妹。
小寶哄起人來就算是冰山都能讓她融化，她就是活脫脫的元氣少女，走到哪兒都能給人帶來好心情。
小寶被哥哥教育一通，認真點頭道：“知道啦，下次來看媽咪我不會哭。”
她要讓媽咪開心！
兩個小家伙沒有急著離開醫院，而是先去找陸燼了解情況。
他們在辦公室門口等了很久才看見有人走出來。
陸燼的表情透著憔悴，看樣子，專家會診的結果不太理想。
“爸爸……”小寶怯生生叫他。
大寶沒說話但這張和陸燼長得八九分相似的臉上也透著擔憂，定定的望著他。
“你們不是在病房嗎？怎么過來了？”陸燼看見孩子，表情緩和幾分，但還是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沉重。
大寶解釋道：“媽咪喝完湯有點困了，我們有作業不能久留。”
“爸爸，里面的專家怎么說？”小寶急不可耐地追問。
陸燼搖頭，“目前沒有百分百能治愈的方法，只能不讓病情加重，小黎以后……可能不能再下文物坑進行挖掘了。”
大寶猜測到這個可能性，但聽見陸燼說出口還是覺得難過。
文物工作者不能參與文物挖掘，那是多么遺憾的事？
小寶卻道：“可是媽媽是文物修復師呀，就算不去地下也可以工作。”
道理確實是這樣，但……像傅黎這樣全能的人太稀缺了。
陸燼不想和孩子們聊沉重的話題，看時間道：“時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邊的事我會處理，你們安心學習。”
兩個孩子對視，無聲嘆氣。
他們確實幫不上什么忙。
陸燼送孩子離開，這兩天陸續有不少人來看望傅黎。
讓眾人詫異的是，傅黎生病居然驚動了池老爺子，他親自來醫院探望傅黎，又以自己的名義聯系了幾個國外極為有名的肺病專家，讓他們連夜趕回國給傅黎會診。
傅黎受寵若驚。
她覺得太麻煩池老爺子了，而且這樣欠下的人情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還。
池老卻笑著說沒關系。
他年輕時和陳老有些淵源，現在年紀大了看見傅黎這么優秀的孩子也起了惜才的心思，所以才幫一把。
舉手之勞的事情，況且山里這個文物挖掘項目也是他促成的，現在傅黎生病他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傅黎推脫不掉，只好欣然接受。
除了池老爺子這樣的業內大拿以外，韓雋家以及王太太等人也紛紛聯系熟悉的醫生。
短短一周時間，幾乎全國的肺病專家都集中在了A市。
幾輪會診以后商量出三個方案，一個需要手術，另外兩個專家學派更偏向藥物理療。
方案擺在傅黎面前，就看她如何抉擇。
紀西等人也坐在病房陪她一起思考要用哪個方案。
“我覺得能不手術就別手術了。”風險太大，顧曉不放心。
其他人也點頭，“關于這方面的手術的臨床例子太少，別拿自己冒險。”
專家提供了治愈的例子，但這些數據中也摻雜著許多沒能走下手術臺的患者。
簡單來說，選擇手術就是在賭命。
如果手術成功了那就是一勞永逸，如果手術不成功傅黎就……
兩個藥物治療的方案是在控制病情的基礎上盡力調節肺部機能，但沒辦法恢復日常，治愈效果不如手術，且以后都不能參與挖掘工作，好處是風險小。
傅黎看著方案沉默不語。
病房氛圍低沉。
小九打破沉默道：“給黎子姐點時間考慮吧。”
這又不是街上買東西，隨便對比一下價格和質量就能做決定的。
陸燼收起方案，“先回去吧，小黎也該休息了。”
不管怎么說也不能耽誤休息。
傅黎現在不能熬夜，而且明早還要做檢查。
一群人陸續離開，病房瞬間冷清。
傅黎躺著，眼睛望向天花板，輕聲道：“阿燼，我做什么決定你都支持我嗎？”
她還什么都沒說，但陸燼已經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陸燼斂著眉頭似有什么情緒想發泄，可看著傅黎清冷動人的臉的瞬間，一切又歸于平和。
他近乎平靜的開口：“你想手術？”
傅黎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清脆燦爛的笑，“阿燼，老實說，你是不是在我的心里裝竊聽器了？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
她確實想手術，哪怕失敗也風險極高，但人活著，不就是要放手一博才有趣嗎？
傅黎不想一輩子吃藥，更不想放棄自己熱愛的事業。
陸燼坐在床邊，指尖從她的眼角慢慢垂落，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閃過，“我很不想支持你的這個決定，但你知道的，我永遠沒辦法拒絕你。”
其實在專家給出方案的瞬間，他就已經知道傅黎會選擇哪個了。
傅黎坐起來，“阿燼，跟你說說我在國外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