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勇,分明就是膽大包天!
蘇鳳眠牙關緊咬,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死死盯著黎笙。
黎笙面不改色,從藥箱里拿出脈枕墊在蘇鳳眠的手腕下,然后轉頭看向溫老,“老師,可以診脈了。”
溫老的手莫名哆嗦了一下,這已經不是診不診脈的問題,而是他有億點點不敢的問題。
黎笙見狀,索性說道,“老師,那你歇歇吧,我來。”
溫老求之不得立刻點頭,“好好好,你來。”
蘇鳳眠臉都黑了,幾乎是從牙關里蹦出兩個字,“你敢!”
黎笙施施然上前,直接伸手搭上了蘇鳳眠的脈,反正他也動彈不了。
不服氣?咬我呀!
蘇鳳眠臉色冰寒,本想喊邊上的手下把這一老一小給丟出去,但在開口之前,他詫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對這小助手的觸碰竟然一點都不排斥......
這怎么可能!?
他有嚴重到幾乎病態的潔癖,外人哪怕就是碰他一下衣袖,他都會厭惡到反胃。
更別提這種實質性的觸碰,哪怕就是把個脈,僅僅兩根手指搭著他手腕的程度,他同樣抵觸!
只有黎笙例外!
但是現在,他對一個小助手的觸碰竟然也毫無排斥感!
蘇鳳眠漆黑的瞳孔動了動,視線緊緊盯著面前的黎笙,那灼熱的視線像是要把她看穿。
黎笙也不敢玩得太過,蘇鳳眠一貫敏銳,就算她的易容術毫無破綻,也難免會被他發現身份端倪。
黎笙收回手將藥箱整理好,回過頭見蘇鳳眠還盯著她看,頓了頓,回道,“蘇爺脈象虛弱,尤其是剛剛做完手術必須要靜養。希望蘇爺配合一點,按時吃藥,不要亂動。”
蘇鳳眠面色冷峻,“你是在命令我?”
黎笙攤手,“不,我只是在通知你。”
蘇鳳眠:“......”
好,很好!
就在其他人以為蘇鳳眠會發飆時,病房外傳來一串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來人是行色匆匆的慕塵。
慕塵是剛一聽說蘇鳳眠出事后就急急從外趕回來的,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直到這會兒親眼看見蘇鳳眠還活著,他松了一口氣,拍著額頭道,“沒死啊?那就好那就好。”
蘇鳳眠冷冷拋去一記眼神,“聽你這意思,是巴不得我有事?”
“嗐。”慕塵想也沒想,一句話就脫口而出,“半年前黎笙出事之后,你不就半死不活跟個行尸走肉一樣么,現在只是受點傷,丟半條命而已倒也不算什么。”
慕塵這句話雖說是調侃,但也是事實。
蘇鳳眠的臉又一次黑了。
慕塵大喇喇往病床邊一坐,苦口婆心的教育,“不是做兄弟的我說你,你明知背后有人暗算你你還要往里跳,這次是僥幸子彈偏離了一公分,那下次呢?”
不待蘇鳳眠開口,慕塵自顧自接道,“我懂了,下次你還敢。”
這是外人能聽的嗎?
溫老哪里敢逗留,見沒自己什么事兒就離開了病房。
黎笙沒走,這會兒正坐在角落里寫藥方,聽見慕塵的話,她下筆的手微微一頓,紙頁上多了一道細痕。
慕塵還不夠解氣,又叭叭了一通。等他終于說的身心舒暢后,他終于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蘇鳳眠怎么動都不動一下?
換作以往聽見他這么說,別說是中彈,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氣他都得踹飛他不可!
今天是怎么回事,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