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而至,在沒有傘的情況下,分分鐘就會被淋濕。
遙洲城早已經入秋,天氣轉涼。再加上越往山上走,溫度越低,這場雨淋下來,不生病才怪!
紀開誠急得團團轉,視線一瞥,看見自家五爺的膝蓋處,有鮮血順著雨水絲絲縷縷散開。
連著登了兩天一夜,只怕沈休辭的膝蓋早就傷得不輕......
“五爺,先避避雨吧!身體要緊啊!”
任由紀開誠怎么勸,沈休辭充耳不聞,只吐出兩個字,“聒噪。”
紀開誠噎了一下,還想說什么,但在沈休辭涼薄如水的視線下乖乖閉上了嘴巴。
這半山腰上到處都是樹,再加上不斷有雷聲響起,紀開誠當然不會傻到在大樹底下避雨,只能道,“五爺,我下山去拿把傘,你等等我!”
紀開誠跑向半山腰上的一條盤山路,坐進了停在路邊的車,然后開著車下山去找雨傘。
臺階還長著呢,一眼望不到盡頭。
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耗費的不僅是體力,還有耐力。
大雨傾盆,沈休辭非但沒有放慢腳步,反而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朝著山頂而去。
此時的靈山寺里,老道士優哉游哉吃著面餅,看著半山腰上傳來的畫面時,忍不住嘖嘖道,“速度還挺快。”
靈山寺里,蘇鳳眠順著老道士的視線看向半山腰的監控器,大屏幕上呈現出的赫然是沈休辭修長挺拔的身形。
蘇鳳眠剛想說話,可一開口的瞬間牽引著肺部,他轉過頭去重重咳嗽了好幾下,等平復氣息后,這才道,“照這個速度,他很快就能登頂。
到時候,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蘇鳳眠略帶著幾分懷疑的視線看向老道士,可把老道士氣得夠嗆。
“我是那種人嗎?”老道士輕輕哼了一聲,怡然自得道,“但凡我說出口的話,可從來就沒有反悔的。”
蘇鳳眠不置可否。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半山腰上的沈休辭一刻未停也爬了整整一夜。
到第二天黎明初起的時候,沈休辭踏上了最后一步臺階。
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他一步一叩首,終于上來了。
靈山寺就在眼前。
沈休辭大步踏了進去。
這才早上七點,再加上昨夜下了場大雨的緣故,靈山寺里并沒有游客和香客,里面空空蕩蕩,只有地上被卷落的黃色枯葉。
沈休辭環顧周圍一圈,正準備往后山的方向走,就聽見圍墻上傳來一道懶洋洋的呵欠聲。
沈休辭驀然轉身看去。
圍墻上,老道士昏昏欲睡,顯然是被人吵醒,這會兒連著打了兩個呵欠,自言自語道,“哎,大清早的讓不讓人睡啊,吵死了。”
沈休辭挑挑眉,他才剛剛上山,發出的動靜也不大,不至于把老道士吵醒。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在他登上山頂后把這老道士鬧醒喊過來的。
沈休辭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一道身影離開的側影,一閃而逝,快得看不清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