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問她：“江南玻璃工藝廠凌玉鎖是你堂姐？”
她們兩人都姓凌，年齡上也相近。
工藝廠也沒有其他女的。
“是呀，我姐每次說到你大隊長，總是神彩飛揚的樣子。大隊長你不會是跟我姐在談對象吧？”
殷元搖手說：“你別亂說，我沒有跟你姐談對象，況且我有女朋友，是欣會醫院醫生,過幾天我們就要訂親了。我是個很專一的人哦。”
凌小蕓一臉的沮喪。
她心想：看來是堂姐的單相思了。
唉，好男人怎么都早早有了女朋友了呢。
這時門口出現兩個人，探頭探腦往殷元辦公室看。
“兩位有什么事，進來說吧。”
他正喝著凌小蕓替他泡的碧螺春茶，翻閱著《江明晚報》，上面刊登著那天記者對他的采訪內容。
一個是副隊長鐘一鳴,另一個是執警辦的鄭泗海。
鐘一鳴手上抓著一條紅雙喜香煙，鄭泗海手上提著兩瓶茅臺酒。
他們訕笑著對殷元說：“大隊長，上次是我們的錯，不分青紅皂白就跟你干了一架，希望你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兩個。”
殷元招手讓他們進來，笑著說：“那算什么事，我都忘記了。況且當時你們幾個輕松就被我制服了，我又沒吃虧。當時你兩個被我抓住脖子，兩個對碰在一起，好象牙齒都磕壞了吧？”
兩人張開嘴，兩顆門牙都磕掉了。
兩人把煙和酒都遞到他面前：“大隊長一點小意思請收下，以后有事盡管吩咐我們做，我們一定服從你的領導。”
殷元還在擔心鄭泗洋的那些熟人會對他不服，暗中給他使絆子。
那樣的話他就只有想辦法把這些人清除了。
鐘一鳴和鄭泗海都主動來向他投城了，想必其他人即使有不滿，也絕對不敢表露出來。
每個人都是現實的，特別是嘗到了這個職業給家庭帶來了不菲的收入，給自己帶來無限榮譽。
又有誰愿意把到手的東西放棄掉呢。
“不用那么客氣嘛，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有事情可以相互幫助。”
他笑呵呵地把他們禮物收下。
“有好酒好煙就大家一起享受吧？”
他若是不收他們禮物，他們肯定擔心總有一天會被他收拾清走，所以為了讓他們安心，他們送來的禮物還是要收下的。
他讓凌小蕓拿來酒杯，并且對她說：“把程主任也叫過來，把其他辦公室的同事都叫過來，大家喝杯酒，以后才更好地一起合作。”
他笑著問鐘一鳴兩人：“既然煙酒都是送給我的，我請大家享受，兩位沒意見吧？”
兩人擔心其他人知道他們在新大隊長第一天上任，就買禮物來拍馬屁，那樣會讓他們陷入尷尬的境地。
聽他這樣說，兩人也只好點頭，但內心還是忐忑不安。
這家伙不是第一個就拿我們兩人開刀的吧。
其他人陸續走進大隊長辦公室。
“喲，大隊長今天新官上任，第一天就有好酒給大家喝？”
程彬看見鐘一鳴和鄭泗海在殷元辦公室，心里也格噔一下。
這兩家伙不會這么笨吧，人家殷元第一天上任，你們兩個來找他吵架,難道是不想干了？
沒有這么蠢吧,干城防隊肯定比去進廠打工強。
殷元招呼程彬坐下。
見眾人都進來了，他說：“這里有一條煙，兩瓶酒，會抽煙的拿一包去抽，會喝酒的都喝上一杯。算是我初次跟大家見面表示一點小意思，大家以后多多關照。”
程彬放下心來。
他說：“殷大隊長籠絡人心還是有一套的，大家別客氣。”
他拿了一包煙，喝了一杯茅臺酒。
其他人也毫不客氣拿煙喝酒。
連凌小蕓也喝了一杯。
殷元又乘機把另外幾張生臉孔認識了一遍。
午餐時他去一樓后院飯堂買飯吃，鐘一鳴和鄭泗海都跟他坐到一張餐桌。
他看見飯堂兩個工作人員推著一個餐車往一樓幾個關押室方向走去。
他問鐘一鳴：“關押室關了多少人，那些人怎么處理？”
鐘一鳴說：“有二三十個吧，這些人都是因為沒有暫住證問題抓進來的，通知他們三天內必須有人認領，若是三天內沒人來，就統一送到樟木頭去。”
他說每三天會有一輛專用車押去。
吃過午飯鐘一鳴把關押人員名單送來給他看。
殷元草草看了一遍，因為記掛晚上在欣會飯店的晚餐，他匆忙離開了辦公室。
今天算是報了個到，對于城防大隊的情形，還需要一段熟悉的時間。
他開車到欣會醫院，帶上婉婷，到小鳥天堂附近的欣會酒店訂餐。
因為他也不熟悉本地人的飲食習慣，所以讓婉婷點一些本地特色菜。
他翻看菜單也點了幾道符合老家口味的客家菜。
付了定金，讓廚師開始炒菜。
酒店安排了一個大包廂，一張大餐桌可以坐二十個人。
旋轉式餐桌。
晚六點雙方親朋陸續到場。
林家父母、弟弟，二叔二嬸，姑姑和表姐，還有一個媒婆。
殷家這邊除父母外，弟弟妺妺和封義珍，以及媒人姜蓉蓉。
兩媒婆開始相互介紹對方親人。
殷元老爸老媽為了今晚跟婉婷爸媽見面，妹妺特意去幫他們買了新衣裳穿。
兩人還是顯得有些尷尬，面對女方父母，覺得有些土氣。
林東明和殷本繁好在都是老師，有相互感興趣的話題可以聊。
但是一個教小學，是沒轉正的民辦老師，一個是有正式編制的大城市老師，其中的優越感還是比較明顯的。
雜七雜八聊一些閑話，最后還是轉移到兩個年輕人身上。
林家請的媒婆，也是一個見慣大世面的老手，竹筒倒豆一般說了一大通。
把女方的要求都全部說了出來。
禮金9888元，訂親時送一些禮物。
媒婆也知道殷元現在已經是買房買車算是經濟條件不錯了，定親這些小錢對他來說根本沒負擔。
姜蓉蓉問了一些本地婚俗習慣的問題。
用兩張紅紙把商定的禮物禮金，男女方都該備齊的東西一五一十記錄下來。
她覺得江明這邊的要求比老家那邊簡單多了。
用銀元壓箱角的事女方都沒有提。
開始酒菜上桌，喝酒吃飯聊天，一團和氣。
拿了兩年輕人生辰八字，姜蓉蓉當場從隨身包里掏出一本發黃的古書《六壬真占》，開始翻閱起來。
林家請的媒婆看呆了，心想：他們贛省媒婆真的厲害哦，合八字都不用去請教算卦老先生，竟然自己就能干得了。
剛才她還有點高人一等的味道，但是現在她頓覺自愧不如。
殷元也想不到姜蓉蓉還能看得懂這些古書？
他雖然看了不少書，但是對于這些古籍書還真的只能一知半解。
“姜姐，看不出哦，這種古籍書你也看得懂？”
姜蓉蓉說：“這書是我老爸傳給我的，我老爸在世的時候，他是余陽縣有名的風水大師，這種婚姻合八字對于他來說是小兒科。我雖然才讀到初中畢業，但是老爸教會了我看這本書。以后在老家我幫人說媒，都是先替兩年輕人合八字，合好后再請教老爸，他都會耐心教我。”
林婉婷看她認真看了半天，好奇問道：“你看我兩人八字相符合么？”
姜蓉蓉說：“男女雙方年柱沒有刑沖克，日柱也沒有刑相克，四柱生肖也沒有刊相克。命官也不錯，喜用神稍微有點相沖。合得結果是福德、生氣、天醫，為上吉婚配，將來會子孫昌盛，福壽安康。”
隨后她出了一個訂婚時間和一個結婚佳時。
訂婚下個星期二，結婚為八月二十六。
她跟對方媒婆說：“大妹子，你可拿他們兩年輕人八字叫你們本地老先生合合看，看結果是否跟我合的一樣。”
對方嘴上說：“大姐，你是專家，我們肯定相信你的。”
但是第二天她還是找本地專門合八字的老先生去合了八字。
結果跟姜蓉蓉說的基本相近。
當天晚上殷紅兵和封義珍也把自己兩人的八字，讓她去合。
殷元說紅兵：“別一點規矩禮數都不懂，要求人做事，最起碼要包個紅包給人家吧。”
當天晚上兩個媒婆，殷元都封了一個大紅包，兩人都笑逐顏開。
紅兵現場封了紅包給姜蓉蓉，讓她合八字。
姜蓉蓉看了半天古籍書，對于紅兵和義珍兩人的八字結果得出游、歸、五，她說：“算是中等，將來也算是一對好姻緣。”
當天晚上在欣會酒店，一直到十點多才散場。
因為林東明和林解放兩兄弟又喝得爛醉如泥。
殷元只好交待弟弟去外面叫個出租車，送爸媽回租房處。
他把林家兩兄弟放進車后座，讓婉婷媽坐副駕，她二嬸坐后座。
他把錢交給婉婷，對她說：“你去把賬結了，我再過來接你。”
她弟林潤東騎單車先回家去了。
回到林家樓下，殷元把兩個爛醉如泥的男人背上一樓和二樓，安放在臥室床上。
二叔林解放住在一樓，弄他進房間難度還不大。
但是林東明住二樓，要把他搞上去就有一定難度了。
林母孫淑芬欣慰地說：“還是小元力氣大，以往這兩個爛酒桶喝醉了，我們幾人費盡力氣都很難把他們弄回家。現在你輕松就把他們背回家了。”
樓房沒有電梯，上下真的不方便。
主要是他們兩人都是身高馬大，喝醉了又胡言亂語，沒有一定力氣真的弄不上來。
殷元說：“以后買房買個有電梯的就省事多了。”
他只是奇怪：“二叔經濟條件應該不錯吧，他怎么不去買新房？”
孫淑芬告訴他：“他覺得舊摟房住得舒服，他有錢去買商鋪，建材市場買了幾間鋪，每月得租金都有幾千。”
殷元開車去接婉婷。
“是回家，還是去醫院宿舍，或者去裝修公司陪我睡？”他嘻笑著問她。
即然結婚日子都定下來了，就沒必要做什么防護措施了。
懷了就生下來。
婉婷想了想說：“我今晚去醫院宿舍住，你呢？”
殷元摟了摟她說：“那還用說，肯定是跟老婆一起睡。”
婉婷慌亂看了他一眼說：“還沒嫁給你呢，就叫老婆老婆了？”
“睡過了，不叫老婆，難道叫情人？”
她謹慎地說：“你跟我去醫院宿舍睡，不怕其他的同事看見。”
“看見了又怎樣，我跟我老婆睡，誰敢說半句不是。”
來到醫院宿舍樓。
她牽著他手快速走到二樓206房間，開門后把他推進去。
“你先去沖涼，我去開水房提幾熱水瓶開水回來。你別吭聲，左右兩邊都是護士長住。被她們看見我帶你來這里，她們會笑話我的。”
左邊房間緊鎖房門，應該是沒人在。
但是右邊房間卻有燈光，隱約還傳出男人的說話聲。
他低聲對婉婷說：“就你小心謹慎的樣子，人家隔壁早已經是：黃洋界上炮聲轟……”
婉婷也從隱約的壓抑聲中明白了護士長房間正在發生什么事。
瞬時她臉上浮現一片緋紅。
她拍了拍殷元肩膀低聲說：“就你貓頭鷹耳朵特別靈。”
殷元提了開水瓶說跟她去開水房提熱水，婉婷也不勉強他。
在開水房恰如碰見兩位來提開水的兩位女護士和另外一位男醫生。
三人都熱情跟婉婷打招呼。
“林醫生，今天怎么來醫院住宿舍了？”
男醫生一雙熱辣辣的目光還在林醫生身上梭巡。
殷元瞪了他一眼，男醫生才慌亂移開目光。
“我爸今晚喝醉了，一家人都沒辦法安穩睡覺了，怕影響明天上班，所以干脆來宿舍住。李醫生，今晚沒有進新的病人住院吧？”
李醫生說：“到現在為止沒什么新來的病人，等下的事誰敢保證，所以來提瓶開水泡杯茶，醒醒神。”
兩護士是住院部的，平時也跟林婉婷熟悉。
她們見一個男的跟在林醫生后面，看上去關系親昵的樣子，她們想問：林醫生你男朋友好帥，但是又怕產生誤會，就欲言又止的樣子。
殷元故意對婉婷說：“老婆，讓我來裝開水吧，小心別燙傷了你的手。”
二女一男聽見這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來是林醫生老公，咦，林醫生什么時候結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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