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和黎敏城也認可柳常定的看法。
“小殷,你完全沒有下出你真實的水平。假如放手博弈,這局棋結局肯定會不一樣的。”
此時殷元復盤了一次,也認為幾處棋下得過于保守了。
周易對黎敏城說:“老黎,小殷的棋跟你的棋有得一比,要不你們兩人對弈一局,怎樣?”
黎敏城看向殷元。
殷元知道此時拒絕就顯得嬌情了。
他客氣說:“黎院長,請多多指教。”
黎敏城說:“我雖然是搞繪畫塑像的,但是對于下棋還是興趣濃厚的,只是資質不行,一直是個臭棋簍子,無法像老周一樣憑下棋找飯吃,只好搞繪畫和塑塑了。”
周易說:“我女兒若是繪畫天賦好,我也肯定讓她去畫畫,不會讓她去下棋。”
柳常定主動讓開了位置。
殷元跟黎敏城兩人對弈。
周易和柳常定在旁觀戰。
殷元想黎敏城平時經常跟國手一起對弈,棋力至少也在七八段以上,自己跟他對弈,只要不輸得太難看就行。
因此他只要有想法就盡量在棋局上顯現出來,連續下了幾手妙招。
連周易看了都暗自點頭。
還是年輕人思維活躍,看樣子老黎這盤棋有點懸。
殷元一改跟剛才柳常定對弈時小心謹慎的作風,凌厲的攻勢讓黎敏城疲于應付。
各自下了一百五十多手,黎敏城對周易說:“老周,這盤棋我已經輸了。”
周易說:“輸給小殷也不冤,我跟他對弈都沒有多大贏面。”
開始收冠,點目,殷元贏了一又三分之一目,微弱優勢。
這時于陽光拿了幾張表來找殷元簽字,看見殷元跟黎院長下棋,不禁驚訝萬分。
“殷元的圍棋水平足可以跟國內專業圍棋高手對弈,下次有比賽可以去報名參賽。”
周易點頭說:“我跟棋協同事反映這事,讓小殷爭取加入棋協,這么好的苗子應該成為棋協會員之一。”
看時間到了學員上課了,周易和黎敏城轉身離開了。
走到外面,兩人還在議論:“這年輕人顯然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若是經過專業訓練,相信防范和計算方面會做得更好。”
“對,我也覺得他在這方面有所缺隙。假如防范嚴密些,左下角那塊棋不是損失了幾目,這局棋我就輸得更慘。”
“他思維比較跳脫,總能下出意外的妙棋,出乎意料之外,這就是可喜的一面。有時我們都無法理解其同意,但是幾手棋之后,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行了,我也回去了,今天約好了跟外地來的二名國手見面,不然留下來晚上跟小殷再對弈兩局。”
“你是說錢正宇和馬嘯莼兩人?”
“是呀,他們兩人要去香港參加名人賽,路過羊城,不管怎樣我也該盡盡地主之誼吧?老黎,今晚羊城大酒店聚餐,你一定來哦。”
“老友請客我一定會來,何況還有兩位國手棋手。”
“錢和馬兩位都是國內目前勢頭正盛的天才型選手。特別是錢正宇更是被看好,能不能挑戰日韓棋壇,看他們兩位了。”
“錢正宇似乎心理抗壓能力較弱,幾次跟韓棋手對弈都出現低級失誤。小馬還算不錯,兩人能夠走多遠,看他們自己造化了。”
“是呀,國內棋手除了聶大帥可以跟韓日棋手平起平坐之外,有實力的小將還是鳳毛麟角,后繼乏力呀。”
“所以我多次提議要善于發現對圍棋有天分的年輕人,給他們以成長的空間。今天看這小殷,我認為這年輕人是個值得挖掘的人才。”
“要么約小殷和小柳也去?老柳自然也在。”
“我等下去跟他兩個說。”
此時于秘書正在拿幾張加入美協會員的表格給殷元填。
“你們幾位獲得一二三等獎的學員都有資格獲得美協會員的資格,在你們學習這段時間就可以獲得批準。”
殷元填好了幾張表格。
此時程潤華老師帶蔡莉花和李衛紅,還有莫小黙來到他宿舍。
上午會議室聽課莫小黙沒去,她在李衛紅房間看繪畫書籍,并且拿畫筆繪畫。
進了殷元宿舍,她也不吭聲,只是站在角落聽。
程老師看了三人上午繪畫的靜物素描,指出其中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需要注意些什么事項。
三人根據老師的指點,重新修改自己的畫作。
殷元學到了暗影的處理。
給圓形物劃中間錢。
黑白兩種顏色的靈活布置。
雖然平時也接觸過,但是老師指點后印象就深刻了許多。
下課后黎敏城把殷元和柳常定單獨叫到樓下,對他們說:“老周今晚在羊城大酒店請客招待客人,他讓我把你們兩人也叫去。”
殷元說:“周院長請客,我們去不怎么好吧?”
“他請的是準備去香港參加圍棋名人賽的錢正宇和馬嘯莼。”
柳常定高興地說:“這兩人的大名我早聽過,他們兩人號稱是棋壇天才型的年輕人。”
有前世記憶的殷元自然也聽過這兩人的大名。
國內棋壇聶大帥是旗手,這馬嘯莼自然是猛將,95年開始他在跟日韓頂級棋手的對弈,殺出重圍,登上了巔峰。
成了國內圍棋第一人,連聶大帥都承認其鋒頭無二。
但是錢正宇卻因為頂不住巨大的精神壓力,得了精神疾病,退出了棋壇。
多年后治好了病,也從此跟競賽無緣了。
靠教人下棋為生,處境尷尬。
殷元說:“我開車去,兩位坐我車去吧。”
三樓走廊上的李衛紅看見黎院長和柳常定都坐上殷元的車走了,愣了半天。
莫小默走前去拍她的肩,低聲說:“表姐,我認為你會錯情了,人家殷元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你千萬要記著這點。他再出色都已經是別的女人的人了。”
李衛紅白了她一眼說:“又在這里胡說八道了,誰說我對他有意思?”
莫小黙拍了拍表姐肩膀說:“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你眉頭一皺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東西。”
“你呀,難道是我肚子里蛔蟲不成?”
“那當然,我知道你現在肚子餓了,馬上就要請我去外面大排檔吃美食了。”
“哼,今天你請客。”
“沒問題。”
此時殷元開車到了羊城大酒店。
來到二樓鳳凰閣包廂。
推開門看見里面兩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
柳常定雖然預算到了老爸柳桂寧也可能在,但是現在看見,還是怕老爸訓他。
“你這臭小子,怎么也來蹭你周叔的飯吃?”
周易說他:“只準老子蹭飯,就不準兒子蹭飯,你這是哪里的邏輯。”
錢正宇和馬嘯莼正襟危坐,兩人都不是善于交談的人。
他們兩人年紀比周易和柳桂寧都低了一輪,以前年輕的時候,碰見他們這種前輩都是尊稱老師的。
即使現在水平相當了,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在他們面前還是有些拘謹的。
“柳老師,這是貴公子?”
“對,犬子柳常定,也曾經跟我學棋多年,但是天分不夠,下棋這條路不適合他走。連我都無法超越,只好讓他去學繪畫了。”
旁邊的黎敏城心里在嘀咕:你個老六,下棋無法超越你就送去學繪畫,你都已經是國手了,段數都已經是九段,超越你豈不是到天元了。
像聶大帥一樣是天元級別?
又有幾人能做到?
你兒子現在去繪畫,天分只是比普通人稍微高那么一點,但是跟其他人相比也是距離很大。
以后能否成為專業畫家,也尚在未知數。
周易指著殷元跟他們三人介紹:“這個年輕人不僅繪畫天分很高,連下棋天分也高。連老黎都不是他的對手……”
黎敏城說:“我算什么?畫畫不行,下棋不行,都是半桶水。”
周易說:“老黎你就別謙虛了,圍棋上能夠贏你的,全國也是屈指可數。所以能夠打敗你的小殷,實力上還是很強的。”
錢正宇和馬嘯莼兩人都是一樣的稟性,其他的話題可能吸引不了他們的興趣,但是說到圍棋,兩人頓時興致就來了。
“難得哦,吃過飯,可以對弈一局?”
“殷兄弟可以考慮往棋壇發展。”
“小殷以前是師從哪位國手學過棋吧?”柳桂寧也覺得不可思議。
殷元說:“我地質學校畢業后,分配到礦山上,哪里來的國手可以教我下圍棋。學會下棋后,平時只跟工友們下棋,空閑時買些棋譜來看。當初學繪畫也是一樣…”
都是自學的。
在場眾人聽見他這樣說,內心都慚愧不已。
人家工作之余,僅憑業務愛好,就能夠達到專業級別水平,可見其智慧絕對超群。
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
周易點了一些特色菜,還問大家要不要喝酒。
馬嘯莼說:“喝一杯也可以。”
錢正宇說:“我喝茶就行。”
殷元知道此時的錢正宇正在因為身體的原因,受到困惑。
他可能天天都在吃著藥。
柳桂寧和黎敏城都說:“無酒不成席,來兩瓶茅臺吧。”
周易說:“你們兩個老家伙,有酒喝就行了,還要什么茅臺,打土豪么?可惜我不是土豪,是一個拿死工資的小老頭。不像你老黎一樣,鼓搗一個城市雕塑就是入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
黎敏城說:“你見我那個雕塑拿過人家上百萬的?搞雕塑就是賺辛苦錢,唉,當初特意跑到外國去學雕塑,我的腦子肯定給驢踢過。”
“伸你頭過來我看看,是不是有驢腳印?”
周易還是讓服務員要了二瓶茅臺酒。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殷元也喝了幾小杯茅臺酒,還是跟馬嘯莼碰杯喝的。
他坐在馬嘯莼旁邊,兩人邊喝邊聊,很快就熟悉。
“殷兄弟,以前你有沒有參加過圍棋比賽之類的?”
殷元想了想說:“有一次市舉辦業余圍棋手比賽,我報了名,可是準備去參加的前二天,突然得了一場病,去醫院住院,所以沒有去成。我單位有一個同事,他去參加比賽了,而且獲得了第一名,當年他被評為業務二段水平。他平時跟我下圍棋,從來沒有贏過我,當然也不會輸得很慘,所以我認為我應該有業務三段水平。”
他知道馬嘯莼19歲時就晉升為九段棋手,是當時國內最年輕的九段棋手。
馬嘯莼說我從9歲開始就入選市圍棋隊,后轉入省少年圍棋隊。
82年評為七段,同年升為八段。
當年打敗日圍棋九段棋手,跟聶大帥對弈數局,一局之差無緣冠軍。
這些年圍棋名人賽一直是他拿冠軍。
前年在中日名人對抗賽上,戰勝了小林光一。
這次是去香港參加中國棋王挑戰賽的,聶大帥也在場,這次如果能把聶帥戰勝,他身上就集名人賽、新體育杯、棋王等桂冠于一身,等于奪得了圍棋賽的大滿貫,從此國內圍棋就可進入馬曉春時代了。
“聶大帥棋路老到,經驗豐富,想戰勝他,難度很大的。”
殷元知道前世的結局,他在這次香港圍棋挑戰賽上,贏了聶大帥,捧得了冠軍。
而錢正宇卻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去參加比賽。
此時殷元注意到錢正宇臉現痛苦之色,他用輕揉著頭部。
周圍幾個人說話的聲音,讓他聽得心煩意亂。
他對馬嘯莼幾人說:“我頭有點暈,要回房間休息,你們慢慢吃。”
殷元卻主動問他:“錢哥,我看你面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么我開車帶你去醫院拿點藥吃,或者打針治療?”
錢正宇瞪了他一眼說:“誰說我有病?我只是休息不好造成的,睡一覺什么事都沒有。你開個小車就認為自己是富翁了?真的是幼稚!”
殷元自然不會跟他計較。
我跟一個精神錯亂的人計較什么?
錢正宇和馬嘯莼兩人就住在羊城酒店18樓。
錢正宇說不舒服要回去休息,馬嘯莼說要送他上去,也被他制止住了。
“不是什么大問題,我自己可上去。”
他走后,周易擔憂地問馬嘯莼:“這小錢是什么病,嚴重么?像他這個情況又怎么能去參加挑戰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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