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談妥，氣氛也變得更加輕松下來，陸山河半開玩笑道。
“張哥，問你個問題。”
張國棟此時心情正好，也笑了。
“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客氣了？有什么話直說就是，要是又有了什么附加條件說出來，能答應的我替你答應，不能答應的我替你爭取。”
陸山河笑道：“不是什么特殊的條件，只是聊聊天而已。”
“那就更別藏著掖著了。”
“你說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如果我自己把技術握在手里，過幾年自己建個廠，單是供應附近幾個縣的小型收割機，一年就能賺個幾十萬？要是全省都用我的收割機，那估計身價就是幾百萬了吧？“
陸山河話音未落，張國棟直接把入口的茶水吐回了杯子，著實是被陸山河的想法給嚇到了。
“山河，這種想法可不能有啊。我知道你小子聰明，但是聰明也要用在正途上，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了，下次可不許和人這么講。”
看到張國棟驚慌失措的樣子，陸山河就知道內地的政策還是以保守為主，畢竟張國棟如今接觸的層面都是這個態度，可見個人開廠的難度有多大。
改革開放這么多年了，春風還沒有刮到內地。
看到陸山河沒回答，張國棟苦口婆心道。
“山河，我知道你聰明也賺了一些錢，可是先不說你的錢夠不夠開廠，就是夠，你覺得你能拿到開廠的手續嗎？就是能拿到，你覺得你競爭的過國營機械廠嗎？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就算你能夠開廠，生產出產品，你的產品好，江陽省那么多國營工廠，哪個不眼饞？隨便給你設定幾個障礙，你東西都賣不出去！血本無歸啊！”
陸山河問這個問題，其實就是旁敲側擊一下，看看上面的政策到底有沒有貫徹下來，畢竟他比張國棟更明白現階段開廠的難度，比張國棟說的還要艱難十倍。
哪怕解決了張國棟說的兩個條件，一旦工廠盈利，被人盯上，光是查就能把他查到關門破產。
那時候可就不是不賺錢那么簡單了，吃牢飯恐怕都是輕的。
“張哥我知道，這不就是聊聊天嘛，我都答應你了，肯定是不會更改的。”
張國棟點點頭，松了口氣。
“你這小子，就會嚇唬你張哥，好了，既然事情辦妥了，我也回去知會一聲，對了，晚上我做個局，你也來吧，有什么具體細節，也可以再談談。”
“怎么能讓張哥破費？你說地方，我請。”
“那就國營飯店吧，四點到，有沒有問題？”
“我等會兒就過去。”
張國棟哈哈一笑。
“行，有陣子沒嘗你的手藝了，國營飯店現在的廚子多少差點兒意思。”
和張國棟下了樓，二人分道揚鑣，陸山河直接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去了國營飯店。
聽說陸山河來了，王剛滿臉熱情的下樓迎接。
“師父，你可有陣子沒來了。”
陸山河笑道：“前幾天不是剛來過？”
“路過不算，對了師父這么陰的天兒，你想吃點兒什么？我親自給你去做。”
王剛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陸山河的一路引導，所以這一聲師父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我沒什么想吃的，晚上有個飯局，四點張哥帶機械廠的領導過來吃飯，我提前過來休息，順便和你說一聲。”
“哦，師父請的客人，那一定要重視，不知各位領導想吃什么？”
“我給你寫個菜單吧，你按這個安排就好。”
陸山河寫下菜單，王剛小心翼翼的接過看了一遍。
“保證完成任務，我這就親自去安排。”
“不用，還早呢。”
陸山河雖然這樣說，王剛還是給陸山河沏好茶水，急匆匆安排去了。
下午四點，張國棟等人準時來到了國營飯店。
進了包間眾人依次坐好，張國棟一一給陸山河做介紹，然后又給大家介紹道。
“這就是陸山河了，大家叫他山河小陸都行。”
對于張國棟的這番介紹，陸山河多少有些無語，不過還是一一打了招呼。
很快飯菜端了上來，陸山河親自給大家倒酒。
范局長見陸山河如此懂事，對陸山河的印象多少改觀了一些。
楊建看著倒滿的酒杯也不由的夸贊了一句。
“不錯，有前途，日后到了廠里，可要好好和同事處好關系啊。”
陸山河笑著點點頭，又給下一個人倒酒。
等倒滿了，對方竟然都沒什么表示，這讓陸山河忍不住挑了挑眉。
之所以倒酒是因為整個桌子就他陸山河年紀最小，他總不能讓張國棟去照顧大伙兒，但這并不說明他陸山河是個軟柿子。
更何況連范局長和楊建這兩位主位賓客都知道酒滿了，叩下桌子，這姓胡的不過是個副廠長，擺什么架子？
既然要給下馬威，那就別怪我陸山河不給你面子。
看到陸山河一抬酒瓶，酒水直接灑出順著桌子流向自己，胡國祥驚呼一聲。
“喂，你是瞎了嗎？看不到滿了？”
陸山河笑道：“我以為胡廠長覺得不夠，自然是接著倒了，畢竟我是東家，客人不說停我怎么敢停？”
張國棟自然也看出胡國祥是在給陸山河下馬威，急忙打圓場。
“胡廠長別生氣，山河今兒累了，手不穩，來，我來給大家倒酒。”
陸山河并不把瓶子給張國棟，笑道。
“張局，我來就行，你坐著就好。”
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了陸山河和胡國祥的第一次交鋒，都打著哈哈圓了過去，至于刁難陸山河的人一個都沒有。
畢竟誰也不想被陸山河倒的面前一大灘酒水，他陸山河不心疼，他們還覺得難受呢。
端起酒杯，陸山河先敬了范局長，然后又敬了楊建。
估摸著該自己了，胡國祥小心翼翼把手伸向酒杯。
“我敬你一杯，任主任。”
胡國祥愣住了，其他人也是滿臉尷尬，他們沒想到陸山河如此記仇，竟然和胡國祥杠上了。
胡國祥更是氣的滿臉通紅，那握住酒杯的手變得無所適從。
小子，你給我等著，等你進了廠，看我怎么收拾你。
心中暗暗發誓，胡國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胡國祥那惡狠狠的表情，張國棟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該組這個局，本來想讓陸山河和大家拉近關系，現在好，還沒進廠，先把副廠長給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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