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正郁悶的在鍋爐房里往爐膛里填煤。

  空氣里飄散著一股煤渣子的味道,嗆的嗓子眼兒疼。

  就在這時,小徒弟跑了進來,

  “師傅,師傅,您知道那個江陽在干啥嗎?”

  “他干啥關我啥事兒?”

  張大山沒好氣的說道,自己老娘和舅舅讓自己韜光養晦。

  可是這玩意兒韜光養晦,實在是讓人忍受不了。

  他在食堂是啥待遇?在這里是啥待遇?

  每天和煤球打著的交道,他現在都黑的快成煤球了。

  “師傅,您忘了今天新廠長要來。”

  “我沒忘!新廠長要來,舅舅去迎接了,聽說和舅舅是師兄弟。”

  張大山就等著舅舅給自己翻身,聽說新廠長來了,自己就有希望,畢竟新廠長是自己舅舅的師兄肯定會向著自己。

  “那個江陽干啥了?”

  江陽這小子滑不溜手的,做事還真的是不留一絲的把柄給別人。

  自己一直派人盯著江陽,就是想抓住江陽的錯處,好借機讓舅舅在新廠長面前收拾江陽。

  不然的話,總不能說自己是私人報復。

  張大山是現在做夢都想把江陽給拉下來,哪怕自己當不成廚子,也得收拾了江陽。

  “師傅,聽說那個江陽居然在機械上的食堂擺了兩桌飯,在宴請親朋好友。

  聽說那席面兒簡直是奢侈的讓人害怕。

  你想江陽能有什么食材呀?

  這些食材很大一部分肯定就是食堂的,他這叫啥?

  他這叫以權謀私,占集體的便宜,往大了說那就更嚴重。”

  張大山心里一動還有這種好事兒,他就說江陽怎么可能一點兒錯處都沒有?

  這人滴水不漏,一個小小年紀的小年輕,怎么可能做到挑不出錯來。

  果然時間久了,尾巴終于翹起來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你給我親自到食堂去看著去看清楚,絕對沒跑,我這就去找我舅舅。

  絕對不允許出錯,如果再給我鬧出錯來,咱們可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上一次出錯之后,每一次回想張大山都是后悔不已,如果能重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么錯誤的決定。

  就是因為小瞧了江陽,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做夠十足的把握。

  “好嘞,師傅,我們過去盯著點兒,然后我讓他們回來通知您,保證不會出錯。”

  張大山扔下手里的鐵鍬,脫下手套,把外面的工作衣也脫了,這才急急忙忙的往副廠長辦公室跑。

  一進舅舅的辦公室。

  張副廠長看到張大山那黑乎乎的臉,一時之間眉頭緊蹙,

  “你這是干啥呀?慌慌張張的,你看看你那一張臉,也不洗洗就出門兒。”

  新廠長今天剛剛到廠子里,準備的就是晚上給師哥弄接風宴。

  新廠長來了,老廠長雖然還沒退休,但是這就是新老交替的時節。

  大家心里都清楚。

  張副廠長心里高興,自己師兄來了就證明自己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可是看到外甥這不爭氣的模樣,他還是心里一股子氣。

  “舅舅,我來跟您試說有個好機會,那個江陽今天犯錯了。”

  張副廠長看著外甥在洗臉盆里洗臉,好不容易那張臉露出了真模樣,這才松了口氣。

  等知道江陽今天做的事情,不由得有些驚訝,

  “他居然敢這么干?

  盜用食堂的食材,這相當于是盜用公家的財產,情節可是相當嚴重。

  別說不能當廚子,就算是拿他當盜竊犯貪污犯直接給關到派出所也是沒問題的。

  這個江陽這是心大到什么程度?”

  這個江陽他一直都聽說了,聽說在食堂里混的非常好,不光混的風生水起,連自己都找不出人家的錯兒來。

  不光工作認真負責,而且做事干凈利落,不留任何后患。

  再加上還認識省里的那些領導,聽說認識省里外事局的程局長。

  相當于是多了一層保護。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啥關系,但是好歹人家有認識的門路。

  張副廠長自然不能胡作非為,卻沒有想到終于這個江陽漏了馬腳。

  “舅舅,我肯定不能胡說,聽說那個江陽今天用食堂的地方請客吃飯,請的全是他自家的親戚朋友。

  而且據說那兩桌飯菜相當奢華,你想江陽一個普通人。

  就算是他自己買食材,能到哪兒去買呀?

  副食商店里能買到的東西那是有數的。

  這些東西哪兒來的?肯定是動用食堂的關系,想辦法從后勤采買上入手。

  他買了這些東西花的是誰的錢,我就不信他會花自己的,多多少少肯定得占食堂一點兒便宜。

  你想咱們現在算是抓了個正著,人證物證全都在。”

  張大山有些激動,這事兒捅到新廠長這里。

  不光是新廠長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以把第一把火燒起來。

  而且自己也有機會能回食堂。

  簡直是一舉兩得,不光在新廠長跟前賣了個好,而且自己還能官復原職。

  這可不是自己陷害江陽,這是抓了個把柄。

  張副廠長顯然是老謀深算,聽到這話并沒有過分的激動。

  反而謹慎的問道,

  “你找人打聽清楚,這中間不能出岔子,萬一我把新廠長給請過去了,這事兒沒有抓到人家的把柄,連我都得丟臉。

  這個師兄跟我關系一般,也就是面子情。

  到時候別說關系沒了,說不準以后人家還會針對我。”

  就在這時,張大山的徒弟氣喘吁吁的不好來了。

  “張副廠長,師傅,我已經看清楚了,這兩桌酒席絕對不一般,聽說里面上的菜肴根本都沒有見過,而且他們喝的還是茅臺。”

  徒弟氣喘吁吁的說道,

  “我還打聽過了,后勤為了今天晚上廠長的接風宴,還特意進了茅臺,你說這茅臺哪兒來的?

  后勤昨天就派人去買了不少新鮮食材回來。

  我瞅著這個江陽絕對沒少用,恐怕在里面中飽私囊。”

  張大山激動的手都有點兒發抖,

  “舅舅,你聽這可沒跑了吧,別的咱就別說,光是茅臺這一項絕對是板上釘釘。”

  張副廠長這才認真的點點頭,茅臺這東西可不是市面上誰想買就能買到的。

  廠里后勤是有額度才能去買的,這也是為了招待新廠長,他們特意花了血本兒。

  一個普通人就是到副食品商店也買不到這種東西,肯定是用的后勤買到的茅臺。

  好,證據確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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