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各位已經忙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方逸華并沒有說明天該怎么做，把這些戲院經理急得不行，讓他們現在回去哪能休息得了。
要知道戲院的票房跟他們的收入可是直接掛鉤的，今天方逸華把《錢少爺》拒之門外，不光是邵逸夫受到損失，連他們這些基層管理也被波及。
不過現在邵氏除了六叔之外，就是方逸華說的算，這些經理就算在怎么不滿，也不敢在方逸華的面前發作，只能帶著不甘默默地離開了。
當他們都走了以后，史文燕明顯聽到方逸華嘆了口氣，嚇得她趕緊把頭轉過去，臉上有種掩飾不住的驚訝。
“文燕，你覺得射雕能打得贏那部戲嗎？”方逸華抬起頭向史文燕問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恐怕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單單以第一天火爆的購票情形，還有票房收入來看，這已經不是打不過打得過的問題，而是看最后會輸得多離譜。
其實有一項數據史文燕并沒有告訴方逸華，那就是射雕在第一天的上座率有點勉強。
除了幾家龍頭戲院之外，其他幾家不大的戲院在開畫后幾個小時，上座率就慢慢跌到了七成，可以預見這部戲的走勢是沒辦法維持下去的。
要是換成是其他院線的話，恐怕這時候就要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慢慢縮減射雕的場館，換上其他更能留住觀眾的電影。
但邵氏院線和別的院線不一樣，只要是邵氏出品的電影，上座率不是那種差得沒發看的話，都得在戲院里掛著。
如果是以前的話那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大家也都已經習慣了。
而這次不同，方逸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拿了一部和邵氏沒什么關系的電影過來放，如果片子撲街的話也就算了，沒有人會去理會。
但現在問題的是《錢少爺》的票房好的離譜，這等于是把錢往他們的手里送，但方逸華卻一把將錢都推了出去，這算是一下子犯了眾怒。
史文燕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過方逸華也不是傻瓜，看到史文燕為難的樣子，就等于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
“其實我不是不想跟嘉禾一樣讓那部戲全線上映，但如果我這樣做的話，射雕恐怕會被擠壓得更厲害，要不了幾天就得下畫了。”
不管怎么說這部射雕都是邵氏出品的電影，而且張徹加倪匡這對金牌之前一直都是邵氏的招牌，如果他們輸得太慘，對邵氏會有不小的沖擊。
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方逸華說完以后還搖了搖頭，然后伸手捂著頭，看起來一副很煩惱的樣子。
“經理其實不需要太過擔憂，畢竟張導演拍了那么久的戲，他應該也能理解形勢比人強。”
史文燕接著說了句讓方逸華感到莫名其妙的話：“而且我覺得把那部戲提上來即便對射雕有影響，但也不至于會被擠到下畫，甚至說不定還會有幫助。”
正捂著頭的方逸華聽到史文燕的這句話，她立刻睜開眼睛，用一副困惑的眼神看著史文燕。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如果現在把《錢少爺》提上來，那還有什么觀眾會去看射雕，恐怕大家都跑去看《錢少爺》了。
到時候底下那些戲院的經理，就可以名正言順削減射雕的場次，全部都分到《錢少爺》那邊去。
可千萬不要懷疑他們不敢這樣做，如果換成方逸華是戲院經理的話，她絕對能做得出來而且做得更絕。
“你把話說清楚。”如果不是對史文燕了解的話，恐怕方逸華早就開噴了。
“因為妞妞也是那部戲的女主角。”史文燕說完以后默默把頭低下，這顯然不是一件能讓方逸華開心的事。
方逸華還以為史文燕能說出個什么好的理由來，不過經對方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妞妞也出演了《錢少爺》。
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邵氏全力打造的射雕，最后竟然要靠另外一部電影來獲取更多的票房。
“經理，其實把《錢少爺》推上去的話也不是一件壞事。”史文燕又說了一句讓方逸華摸不著頭腦的話。
不過有了前面的鋪墊，方逸華也沒有在大驚小怪，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史文燕，她想聽聽看這是為什么。
在得到了方逸華允許的眼神之下，史文燕才接著說下去：“只要《錢少爺》賣的好，到時他們如果想拍續集還不是得找我們借妞妞，那我們就以此為由插手這部戲。”
其實方逸華已經傾向把《錢少爺》提上去，只是差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而現在史文燕恰好就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借口。
史文燕剛一說完，方逸華突然一下子變得高興起來，她覺得自己掐住了飛龍的命門。
“你說的對，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為什么不做，去告訴那些經理，把上座率低于五成的影片都做下畫處理，明天所有戲院都上《錢少爺》。”
一旦做出了決定之后，方逸華又恢復到她之前那種殺伐果斷的模樣。
史文燕說了句好的，然后轉身向外走去，她現在要去跟那些經理傳達方逸華的意思，相信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肯定會特別的開心。
過半小時之后，當史文燕剛通知完最后一家戲院的經理，方逸華恰好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對方逸華來說這個時間已經算是很晚了。
“經理再見。”史文燕起身目送方逸華離開。
“你也早點回去吧，明天還有得忙呢。”方逸華朝史文燕點了點頭，然后便離開了。
等到方逸華走了約莫有五分鐘以后，史文燕突然朝周圍看了看，在確認周圍沒人之下，她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明天會全線上映你那部戲。”史文燕說完這句就把電話掛了。
看起來她好像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但這句話能讓她進賬五萬塊，足足是她兩年的工資。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剛放下電話的林道秋，感覺自己的笑容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雖然他知道方逸華遲早會頂不住壓力讓《錢少爺》全線上映，但如果能早一天的話，對《錢少爺》最終的票房成績將是一大助力。
所以這五萬塊對林道秋來說花的一點都不冤枉，而且可以說是非常的值得。
即便史文燕跟方逸華說的那些都是他教的，對方只是動了幾下嘴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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