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墨老夫人和小公爺放心,既然與老夫人合作,我自不會放下鋪子不管,若民女在京城消失,定是出了意外,到時恐怕要勞煩小公爺為民女報官了!”
聽沐云書這般說,沐二爺臉都綠了,她這是把他們當匪徒了么!
可面前這個小公爺一看就是不好得罪的,他害怕自己說什么再次把這位爺給惹惱了。
墨歸看著那小狐貍沉穩中透著狡黠的目光,常年封著冰霜的眼底竟不自覺染上了幾分笑意。
“好,你若在京城消失,我必當重案處理!”
說完這話,他略略點頭,轉身離開了小院。
回到南溪莊,阿泗揉著咕咕叫的肚子,撇嘴道:
“爺,咱們這邊沒開火,剛剛不如叫寶珠姑娘準備點吃的了!我瞧著他們好像蒸了二紅飯,您不是最喜歡這口!”
說著,他肚子叫得就更歡了。
“出息!”
墨歸白了阿泗一眼,奈何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只能用輕咳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阿泗以為爺會吩咐下人去做飯,其實莊子上有米糧,他們可以對付一口,可爺不說話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瞧見爺袖子上有血跡滲了出來,阿泗上前道:“爺,您該換藥了,奴才幫您解了繃帶吧。”
“不妨事,”墨歸掃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并沒有讓阿泗來碰,而是起身道:“中秋夜抓住的那些兇徒可招供了?”
阿泗搖了搖頭,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紙遞到了墨歸面前。
“雖然沒有問出什么,但在幾人身上發現了這個刺青!”
看到那桂花圖樣的刺青,墨歸眸色瞬間暗了下來。
果然是桂王余孽!他們為何要刺殺那些無辜的孩童?而且,他們刺殺的對象,多是從他鄉流落此地的孩子。
雖然大部分兇徒都已經被皇城衛抓獲,可保不齊還有漏網之魚,墨歸覺得隔壁那幾個孩子可能并不安全,便對阿泗道:
“你留意下修逸那幾個孩子的情況,若有什么潛在危險,盡快告訴我!吩咐守城的兵衛,入城者必須嚴加搜查,見到有這種刺青的兇徒,立即押入皇城衛!”
“是!”
……
慕霞莊小院里,墨歸離開好一段時間,沐家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你竟認得國公府的人?!你怎么不早說!”沐二叔帶著幾分責備看向沐云書。
這樣好的人脈,這丫頭怎么不知與家里分享,讓他們好好利用!
若按照沐云書自己的意愿,她并不想讓沐家人知曉她與墨家幾位夫人的合作,這會讓他們的貪念和欲望膨脹,若給老夫人帶來什么麻煩,那便不好了。
避免這些雞犬借勢升天,她嚴肅地對二叔說道:
“我是機緣巧合才與老夫人有了幾面之緣,也用了不少心思讓她老人家信任我,二叔也聽到了,若我不在,老夫人不會再與保信堂合作,皇城衛的生意也會就此丟掉,你們真的還要叫我這個時候回隴西?”
沐二叔眉頭皺得死緊,他怎么能不知沐家這種商戶能搭上國公府有多么不易,他是很想得到京城的這幾家鋪子,但若能得到有貴人相助的鋪子,豈不是更好!
猶豫了一會兒,他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看向林氏道:“大嫂,要不……先讓昭姐兒留下吧!”
林氏擰著眉頭,一臉猶豫不決。
“留下她就能打理好鋪子么?若賠了銀子,反得罪了國公府,給沐家招了禍該怎么辦?!”
沐二嬸也一臉不解地扯了扯夫君的衣袖,沐云書不回隴西,他們如何接手鋪子?
沐二叔給妻子使了個眼神,讓她少安毋躁,然后又清了清喉嚨繼續道:
“我剛剛想了想,昭姐兒說的也對,那國公府的老夫人認準的是昭姐兒,鋪子突然換了管事的,定會惹她老人家不高興。要不讓昭姐兒留在京城一兩個月,若她真有本事賺到銀子,幫到大哥,我們還何須費心籌銀子!”
“可她日日在外拋頭露面,以后還如何嫁個好人家!”林氏擔憂地道。
沐二嬸眼底露出一絲嘲諷,就算沐云書不拋頭露面,她這和離過一次的殘花敗柳,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心里雖然這般想,嘴上卻沒好這般講出來。
見夫君給她遞眼色,才帶著幾分不情愿地走到林氏身邊,低聲道:
“這個倒也不必太擔心,畢竟云書的樣貌還算可人,到時候我讓我家巧芳幫云書多留意留意就是!”
沐二叔也道:“現在幫大哥籌銀子要緊,其他的事就先放一放!”
林氏知道現在什么事都不如沐家的生意重要,且巧芳若真能幫云書和姝玉擇一良婿,倒也不急著返回。
“那先看看巧芳那邊的情況再說吧。”
沐巧芳是沐二叔的長女,嫁去了京城附近的清河縣,夫君之前是開雜貨鋪的,現在在清河縣算是小有名氣的商人,若讓女兒嫁去清河縣,巧芳夫婦多少也能照應一二。
這般想,林氏才松了口,沒有再強硬地要求沐云書與她回隴西。
天色已經不早,林氏便板著臉讓翠玉和寶珠去給大家安排房間了。
若非有兄長在,沐云書真的很想將二叔請離這里,但她有事要問兄長,實沒閑空做這些無謂爭吵,便叫翠玉帶著二叔夫婦到西邊的一間偏房湊合一晚。
林殊玉扶著林氏進屋,幫她揉了揉肩膀,柔聲道:“姨母,您明明很擔心表姐的,為何總是挑她錯處,她現在應該也很難過,咱們應安慰她兩句才是!”
林氏覺得侄女真的是很貼心,不像昭姐兒,犯起倔脾氣來脖子比竹竿還硬,怎么按也按不下來。
她是她的娘親,還能害了她不成!
林氏嘆了口氣:“我挑她錯處她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我若不管她,她會過得更糟糕!她自小就爭強好勝,極有主意,哪個夫家會喜歡這樣的女子?我磨她的性子,還不是為了她!”
林殊玉無奈搖了搖頭,姨母說表姐好強,其實姨母的性子也是如此。
“表姐能結交到鎮國公老夫人,真的很優秀,其實我覺著您不必那般擔憂!”
林氏卻不贊同地皺起了眉頭,“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什么事都覺得自己可以,與尋常人家交往還沒什么,她與那般身份貴重的人打交道,將人得罪了豈不給家里招禍!她若像你這般溫柔穩重,我何至于這般操心!”
林殊玉將自己窩在了林氏的懷中,低聲喃喃:“全天下,也就只有姨母覺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