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嫂子就是柱子娘,聽到聲音急忙跑出來,瞧見孩子們滿身的土,她驚訝道:
“我的老天,這幾個小耗子是刨洞去了不成?!我這就去燒水,你等等!”
芊凝從屋子里探出頭來,聽到萬嫂子叫哥哥們小耗子,樂的捂嘴“咯咯”直笑,“三個小耗子一定去偷油吃了!”
屋子里寫字的沐樂馳和修逸則是一臉寵溺的看著幾個小家伙,失笑搖頭。
就連聽到院子里笑聲的林氏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走出來幫萬嫂子一起忙活。
沐云書隔著窗子看著眾人忙碌,眉眼里都是笑意。
若日子能一直如此,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墨歸似看出了沐云書的心思,走到她身邊低聲道:“以后……我們只會越來越好!”
他聲音溫潤,像是山洞里靜靜流淌的溪水,能撫平人的所有煩躁。
可沐云書腦子里竟想起了寶珠在茶樓說的那句話。
她說阿泗沒少跟著小公爺見世面。
阿泗說的見世面就是逛青樓。
嘴里像是吃了一個酸棗,酸酸澀澀的,可她又知道這對男子來說,實在太正常不過!
可是正常就要妥協么?心里有兩個小人在交戰,攪得沐云書很是心煩。
垂眸點了點頭,她淡淡“嗯”了一聲,問道:“你來尋我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聽到沐云書的口氣突然變得疏離,墨歸抿了抿唇,負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沒什么,就是想告訴你,老李那邊沒有太大的問題,紀邱已經上鉤了!”
對于這件事,沐云書并沒有太大意外。
長歡街上秦樓眾多,自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能招攬住客人,而楚腰閣之前的生意逐漸慘淡,沐云書便借著好友嬋娟之口,為楚腰閣的老鴇出了一個主意。
這主意便是選出樓里的花魁,讓她不再出來見客,并在樓中舉行詩詞和射箭比試,能拔得頭籌之人,才能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也只有這位得勝者,才能一睹花魁風采。
紀邱好色,又有很強的好勝心,這種事一定會引起他的興趣。
可老李箭術高超,根本不是紀邱這個紈绔可以比的,越無法見到那位花魁,就會越加讓紀邱心里癢癢!
當然,如紀邱這樣的紈绔很有可能不受規則控制,但日日去那種風月場所鬼混的人,都是有顯赫身份的,紀家再猖狂,紀家之上還有勛爵世家和皇親貴族,他也只能按規矩辦事。
沐云書道:“那左大人那邊的事,就拜托小公爺了!”
墨歸不喜歡沐云書又與他變得客氣起來,忍著煩躁點頭道:
“之前可能還需要費些心思,不過有了宜山縣那幾人,事情就好辦多了,這事很快就會有結果,你不必憂心!”
話音落下后,兩人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墨歸很想問問沐昭昭她到底怎么了,可他是一個男子,他怕問出口,會讓沐昭昭覺得他小氣多疑。
沐云書心中也是堵堵的,她想知道墨歸是不是真的經常去那種地方,可她害怕得到不想得到的答案。
她忽然想起墨歸曾經對她的承諾,他說不會娶妾,萬事以她為重。
不娶妾不是不去風月之地,嬋娟說即便再專情的男子,在秦樓楚館也會有幾個紅顏知己,累了時他們會去找紅顏傾訴,那里是能讓他們輕松下來的地方。
雖這世上男人皆是如此,沐云書卻不想接受,苦心經營的家卻讓人覺得疲憊,那這個地方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墨歸見沐云書并不想與他說話,心中也一陣悵然。
知道她這段時間太累了,便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好!”沐云書應了一聲,起身相送。
將人送出門,沐云書立在門口,終是沒能忍住心中的話,問道:“墨知許……你累了的時候,可會去秦樓排解?”
話一出口,沐云書就已經后悔了,這問題實在尷尬!
“秦樓?”墨歸怔住,一臉疑惑,“已經很累了,為何還要去那種地方!?”
是啊,累了不能去,那種地方得有精力才會快活!
沐云書無法控制的氣悶起來,一邊關門一邊道:
“沒什么,好奇而已,時辰不早,小公爺快去辦正經事吧!”
墨歸腦子懵懵的,瞧見院子里的人朝他看過來,怎好意思再將門推開詢問。
朝眾人道了別,他便帶著剛返回的阿泗離開了沐家小院。
他還有一些公務未辦,等事情做完,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洗漱后躺在床上卻如何都睡不著,于是合衣坐在門廊前,抬頭望著月亮,想著心事。
半夜醒來的阿旺,瞧見主人屋子外頭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嚇得毛都炸了起來,剛想叫喚兩聲給自己壯壯膽子,就瞧見這影子頗為熟悉。
躡手躡腳爬到影子面前,認出這半夜不睡覺的冤家是自己主子,阿旺氣急敗壞地朝男人“嗷嗚嗷嗚”叫了半天,像是在罵主子吃飽了撐的,嚇狗玩呢!
墨歸一把將阿旺撈了過來,大手禁錮住了阿旺的臉,眉頭打成了一個結,郁悶道:
“她到底什么意思?為何要問我去不去青樓?我不開心的時候只想看到她,去什么青樓!”
阿旺漆黑的狗眼都瞪出了魚肚白,顫抖著下巴想要逃脫,可半分都動彈不得。
誰能救救它?!它一個狗子它懂什么!
主子你嘴呢?你倒是直接問啊!?
阿旺很急,可惜它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阿旺被墨歸質問了半個晚上,清晨阿泗過來時,阿旺像是見到了救星,叫聲都帶上了哭腔,且有些沙啞。
阿泗將沖過來的阿旺抱進懷中,不可思議地看向墨歸道:
“爺……您對阿旺做了什么?!”
要知道阿旺從前傲嬌的很,從不讓他抱的!
墨歸白了阿泗一眼,他能對一條狗子做什么!
阿旺沒辦法幫他解惑,他便想問問阿泗,可上下打量了阿泗一眼,又覺得一個光棍能懂什么,便沒有理他,轉身進門換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