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洛沒想到面前這姑娘竟然連他夫人有孕一事也知曉,這事與國事無關,猶豫半晌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沐云書心口一緊,看來事情很有可能會是她料想的那樣。
“我知道了,大人保重!”
沐云書并沒有向陳景洛承諾什么,留下這句話便不再停留,快步跟著班頭出了牢房。
見那青竹般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幾人才回過了神。
童輝緊張地看著陳景洛,急道:
“大人,您……您怎么把夫人的消息都告訴了她!且不說她是不是紀家的人,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么辦法救咱們!萬一再露出了什么馬腳,幫了倒忙,豈不是更糟!”
陸小風卻努了努嘴,低聲道:
“童叔叔,你這話不對,這世上有很多厲害的女子,我娘就曾跟我爹爹上過戰場!這位姐姐若是沒有點本事,怎么可能混進大理寺大牢來見咱們?是這位姐姐上次留下的棉被和藥膏才讓咱們熬到了現在,反正小風覺得她很帥氣!”
童輝覺得小孩子太天真,太單純,可惜這孩子沒有機會再經歷世道的毒打,不然他定要讓這傻小子見識一下人心的險惡。
好在那女人也沒套出什么有用的話來,他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
童輝靠著墻坐在了地面上,還特意將棉被挪開了一些,撇嘴嘀咕道:
“還帥氣,我看是傻氣,若真是冒險跑進來幫咱們,倒是問些有用的,怎么就問了那么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她知道證據是行軍冊又能怎樣?咱們又不知夫人將行軍冊藏在了何處,真不知道這女人怎么想的!”
陳伯則是跪在地上,朝著孤月默默祈禱:
老天爺,求您開開眼,救救我們夫人吧!我愿意用我這一身老骨頭換夫人和小主子平安!
沐云書并不知曉,因為她的到來,攪亂了牢房眾人的心情。
她跟著班頭從牢房出來便順著小路,快步朝大理寺側門方向走去。
此時,輪值的人也從他們身后走過,并未與他們打上照面。
沐云書正要將提起來的心放回原處時,那輪值的侍衛竟然退了回來,看著她的背影喊道:
“喂,你站住,你怎么如此眼生?是辦什么差的?!”
聽到這聲叫嚷,沐云書冷汗都快要流出來了,只能裝作沒有聽到,繼續快步朝前走去。
那侍衛見沐云書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大,頓覺不對勁,提著劍大步追了上來,一邊追還一邊喊:
“站住,沒聽到么,說你呢!”
他追上沐云書,從身后抓住了她的肩膀,想要逼著她轉過身來。
只不過還不等沐云書轉過頭,后頭就響起一聲悶響,隨后便是有人倒地的聲音。
沐云書一怔,正欲轉頭間就感覺一股熟悉的木香兜頭而來,然后耳邊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別回頭,快走!”
聽到這個聲音,沐云書那顆懸著的心瞬間安穩下來,牽起了那人伸過來的手,隨他大步向前奔去。
班頭引著兩人從青石路拐出,指著前面道:“在下已經離開太久,不能再送,前面就是出口,兩位小心!”
墨歸與沐云書齊齊向班頭作了一揖,鄭重道了聲:“多謝!”
此時不是多話的時候,班頭點了下頭,快速轉身而去。
這時,應是有人發現了被墨歸擊暈的侍衛,大聲嚷道:“不好了,有賊混進了大牢!”
“快叫人搜捕,這人定是陳景洛的同黨,千萬不能將人放走!快搜!”
聽到這叫嚷聲和從四處傳來的腳步聲,墨歸攬住了沐云書的腰,帶著她飛快從側門奔出。
暗巷中停著一匹黑馬,墨歸將沐云書打橫抱起,送到馬背上,一邊拍打馬腹,一邊隨馬而奔,等馬兒跑起來時才拉著韁繩,飛身躍上馬背。
差役追出來只隱約聽到了遠去的馬蹄聲,完全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一差役埋怨道:“你眼花了吧,剛剛從這里逃出來的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不見了!”
另一人一臉費解地撓了撓頭:“我眼神好使得很,怎么可能花了!真他娘的見鬼了!”
藏在人群后的班頭暗暗擦了把頭上的冷汗,都說小公爺的功夫好,他如今才真正的見識到啊!
大理寺一帶并不如城中熱鬧,此時夜已深,百姓們都熄了燈,僻靜的巷子顯得更加昏暗。
沐云書側坐在馬背上,因緊張,一雙手死死地抓著墨歸的衣襟,根本沒有去想自己此時貼在墨歸胸前,只想著快些離開這里。
可墨歸就沒有這般淡定了,懷里的女子溫軟如玉,身上淡淡的藥香從鼻腔鉆入心頭,將他一顆心緊緊纏繞。
他甚至覺著若能騎著馬帶她一直前行,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沒有聽見有人追上來,墨歸這才放緩了馬兒的腳步。
沐云書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才意識到自己緊緊貼在墨歸身上,她瞬間直起了身子,紅著臉道:“你怎么來……”
話還未說完,人卻被墨歸又攬了回來,他盯著懷中的人兒,情不自禁垂頭吻了下去。
火熱的唇瓣貼在沐云書冰涼水嫩的雙唇上,他心臟猛然收縮了一下,有一種想將懷中人揉進骨血的沖動。
他緊緊繃著下顎,像是在極力的壓抑住體內翻滾的熾熱,眼尾都紅了起來。
他以為自己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可現在才知道,以前能夠克制,是沒有遇到這個能叫他發狂的人,與沐昭昭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叫他如此貪婪!
直到自己的胸腔里幾乎沒了氣,他才不舍地將人松開,將額頭頂在沐云書額頭之上,捧著她的后頸委屈地道:
“我對長歡街不熟,以前不熟,以后更不會熟,沐昭昭,我不想從墨歸變成小公爺!”
沐云書本就紅透了的臉此時越發滾燙,眸子里帶著水氣,因為剛剛的親吻,雙唇更加鮮艷誘人。
她仰著頭望著墨歸,竟伸手環住了墨歸的脖子,微微抬起身吻了上去。
這一吻讓墨歸的心猶如掉進了酒壇子里,剛剛克制住的欲望又叫囂著要噴薄而出。
怕沐云書摔著,他用雙手撐在她的腰間,可這樣的接觸,讓他的手掌都幾乎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