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入院內,牛二抬眼望去,只見堂屋的屋門敞開,屋內一個大大的“奠”字正對著牛二,格外亮眼。
一名中年女子,也就是牛二的婆娘,正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哭哭啼啼。
此情此景,讓牛二頓時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牛二當即紅著臉,怒聲吼道:“好你個臭婆娘,在那哭什么喪呢?”
那女子聽到動靜,扭頭望去。
“啊~,鬼呀~!”
看到站在院內的牛二,女子眼睛瞪得老大,不由驚叫一聲,頓時的跌坐于地。
“相.....相公,你....你.....你詐尸了?”
那女子臉色慘白的看著自己相公,渾身顫抖不已。
“老子什么時候死了?”
牛二臉色一黑,隨即指了指天上的太陽:“你這婆娘,見過哪個死人敢大白天出來的?”
一聽這話,女子這才緩過神來,隨即看向牛二的身后,當看到牛二背后影子的時候,這才相信自己的相公真的還活著。
“相公~,你可嚇死我了!”
女子哀呼一聲,隨即起身向著牛二撲了過去。
看著懷里哭的梨花帶雨的婆娘,牛二一肚子火氣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后伸出滿是老繭的雙手輕輕拍打女子的后背,不斷的安撫著。
過了好一會兒,那女子這才停止了抽泣,然后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向牛二。
“相公你是怎么回來的?”
牛二微微一怔:“當然是走回來的,難道還能飛回來不成?”
女子又問:“可是,你不是被抓到東廠去了嗎?”
“什么抓?那叫請,是督公老爺派人把俺請到東廠去的!”
說著,牛二又指了指堂屋:“你這是在搞什么鬼?”
“住在隔壁的李先生,聽說你被抓......哦不,是被請到東廠去了,都說你回不來了,于是就叫妾身提前準備后事.....”
女子面露愧色的低著頭,說到最后,聲音已經是弱不可聞。
“放屁!”
牛二當下就怒了:“那個窮酸書生,他知道什么?東廠的人好著呢,哪像他平時說的那樣?”
說著,牛二從懷里掏出了那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然后遞到了婆娘的面前。
“你看,這還是督公老爺賞給俺的呢,足足二十兩銀子,夠咱們一家花上四五年的了!”
“這.....這怎么可能?”
女子看著牛二手中的銀錠,不由驚呼出聲,眼睛瞪的好似銅鈴一般。
牛二一臉得意的說道:“怎么不可能?人家督公老爺說俺手藝好,這才賞下來的,而且明日還要帶俺入宮,去拜見天子呢!”
“入宮?拜見天子?”
女子再一次被牛二的話所震驚,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自己的相公,進了傳說中如同地獄一般的東廠,不僅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還接到了賞賜,還要入宮去拜見天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打破了這個普通民婦的認知。
“感謝祖宗保佑!!”
回過神來的女子,在自家相公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祖宗。
另一邊,魏忠賢也屁顛屁顛兒的拿著那些工匠打造出來的作品,來到了乾清宮。
“皇爺,您看,這些東西,都是奴婢親眼看著那些工匠打造出來的,他們可謂是真正的頂級工匠啊!”
魏忠賢一邊說著,一邊邀功似的,拿起了一個龍形木雕,捧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嗯,不錯!”
看著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木雕,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面上露出異常喜愛的表情。
“皇爺喜歡就好!”
看著朱由校拿著木雕,愛不釋手的樣子,魏忠賢的心中也不由樂開了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皇爺這么開心的模樣。
把玩了一會兒之后,朱由校隨即面露笑容的看向魏忠賢。
“魏伴伴,這次差事辦的不錯,朕很喜歡!”
聽到朱由校喊自己魏伴伴,魏忠賢的心跳猛然加速起來,要知道,這可是皇爺身邊最為最近之人,才會獲得的稱呼。
一時間,魏忠賢興奮的差點兒暈了過去。
隨即魏忠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道:“只要能讓皇爺開心,奴婢縱然一死,也在所不惜!”
朱由校笑道:“好了,起來吧,什么死不死的,跟著朕,沒那么危險!”
“是,皇爺!”
隨即朱由校繼續說道:“朕準備在西苑弄一個內工院,將天下最頂級的工匠全都召集過來,不論哪個行業,哪怕是種地的、遛馬的、殺狗宰羊的,只要他的本領異于常人,朕通通都要。
這件事情,還是由你來辦,除那十個工匠以外,還要繼續搜尋,只要讓朕滿意了,朕一定重重有賞!”
“請皇爺放心,奴婢一定不負皇爺重托!”
魏忠賢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朱由校的話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
朱由校隨即面露難色:“不過.....招募工匠需要工錢,修建內工院也需要花不少銀子,朕的內帑最近有些.....”
“請皇爺放心,工匠們的工錢和修建內工院的錢,就由奴婢來想辦法!”
不待朱由校說完,魏忠賢便大包大攬的將事情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魏伴伴果然最是貼心吶!”
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話鋒一轉:“不過,銀子的來路一定要正,不許坑害百姓、不許強取豪奪、更不許貪贓枉法,明白嗎?”
“是,皇爺!”
聽到朱由校的“三不許”,魏忠賢恭聲答應的同時,心里也不由一陣發苦。
告別了皇爺,朱由校也是愁眉苦臉的回到了東廠官署。
“督公,您這是?”
看著興奮而去、失落而歸的督公,孫云鶴也不由一臉疑惑的問道。
魏忠賢擺了擺手,也沒有說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開始思索起了弄錢的門路。
孫云鶴見狀,也不敢在多嘴,只得站在一旁伺候著。
“哎~,銀子啊銀子,你可真是愁煞了咱家了!”
魏忠賢思慮良久,始終沒有想到什么好辦法,不由嘆息一聲。
孫云鶴眼前一亮:“督公,您缺銀子?”
魏忠賢眼皮一抬:“怎么?你有嗎?”
“小人這里倒是有些積蓄,督公若是想要,小人愿意奉上!”
孫云鶴一咬牙,隨即從懷中掏出了五兩碎銀,捧在了手中。
“得了吧,你這點兒錢,還不夠一個工匠的工錢呢!”魏忠賢沒好氣的瞪了孫云鶴一眼。
見魏忠賢沒有拿自己的銀子,孫云鶴懸著的一顆心也終于放了下去。
魏忠賢看向孫云鶴,出聲問道:“對了,你可知道,干啥來錢最快?”
“當然是去搶了......!”
孫云鶴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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