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老太太拜完年后，肖武去了趟大柳樹那囑咐孩子們早點回家，別玩太晚。
肖武進家門就聞到了淡淡的糯米香，顧青正在準備做年糕，一般多是有孩子的人家才在初一吃年糕，在顧青的記憶里，他娘走的前一年拖著破敗的身子給他做過一次，和他說，“年年高，年年“糕”，我們青兒明年一定能長個子。”可惜他娘再也沒看到過他長個兒了。
顧青現在還能想起那個味道，口感軟軟糯糯的，帶著一絲絲甜，香的很，是他那個貧窮匱乏的童年，為數不多的美味。
前幾日顧青特意去顧三爺家花了三文錢磨的米漿，把米漿倒入碗中，放些白糖攪和勻，上鍋蒸即可。
家里若是有大棗放里幾顆再好不過，可惜顧青家里沒有大棗，就沒放。
村里這棵大柳樹可有年頭了，粗的要四個成年人拉著手，才能圍它一圈，高二十多丈，幾個孩子正穿個新衣服圍著大樹躲躲藏藏玩游戲呢。
快到中午就能聽到，各家娘親的呼喊誰誰誰回家吃飯，村子里人找孩子，基本靠吼。
顧青顯然還沒適應這種方式，屈尊親自跑了一趟，把兩個孩子領回了家。
兩個孩子手臟的很，顧青一邊給洗手，一邊說：“等吃過午飯，你們和小爹爹去族長家拜年。”
族長上午組織祭祀，家里肯定忙的不可開交，初一祭祀還不讓女子和哥露面，說是老祖宗回家過年，看見女子和哥兒老祖宗會不高興，所以顧青也沒敢去討沒趣。
兩個孩子自然是愿意出去串門，去哪都成，只要不留他們在家里，樂不可支的點頭。
吃過飯后，小池還吧唧吧唧嘴，小嘴抹了蜜一樣：“小爹爹，年糕太好吃了，明年我一定比虎子還高。”
虎子算孩子堆兒里，最高壯的了，一來年紀大些，二來家里條件還成，營養跟得上，小池一直很羨慕他。
顧青一聽樂了，他可比虎子小好幾歲呢，還想和虎子一般高。
“晚上小爹爹還給你們蒸，讓我們小池和煙煙都長大高個兒。”顧青胡亂的揉了揉小池的頭發。
小池抗拒的躲開，可別把他的頭發弄亂了，他今天打扮的這么體面，下午還要去拜年呢。
顧青看小池躲開，故意失落的皺皺眉逗他：“小爹爹現在摸一下都不成？小爹爹傷心了。”
煙煙一聽這話趕忙把頭湊了過來，意思給他摸。
顧青親昵的摸了摸她感慨道：“果然女兒是小棉襖啊。”
小池一聽又不樂意了，不情愿的把頭也伸了過來，解釋道：“兒子也是小棉襖，給你摸，但是你得輕點，別把我頭發弄亂了。”小池還有些不情愿，卻又想爭寵。
顧青在他腦門輕拍了一下：“去，我才不摸你，我有一個小棉襖就夠了。”
“別嘛，別嘛，摸摸吧，求求你摸摸吧。”小池纏著顧青撒嬌道。
“好好說話，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娘們唧唧的。”肖武皺著眉聽了好一會，這會聽不下去開口了。
小池揚起小臉，張大嘴巴，架勢要哭，顧青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小祖宗，初一可不能哭，快收收情緒。”
小池被這架勢嚇了一跳，也忘了要哭的事，呆呆地看著他。
顧青又看了一眼肖武威脅道：“你等過了初三的。”
肖武滿臉無辜和討好，不接茬，不說話，就看著顧青裝傻。
“得了，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去族長家吧，武哥，你去偏屋拿些瓜子花生。”顧青看肖武的模樣也沒了氣，不想和他們爺兒幾個在家待著了。
肖武聽話的去偏屋拿花生瓜子。
“爹爹，悠著點拿，可別都拿沒了。”小池小氣吧啦的跑過去囑咐。
“出去可別說是我肖武的兒子，怎么摳呢？”肖武逗他。
“那你大方，都給別人家吧。”小池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不樂意了三四次，小家伙一撅噠一撅噠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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