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慌慌張張回到屋子里，一手抱著笒哥兒，一手關門。
“后面有狗攆你啊，走那么急。”虎子娘一邊端早飯，一邊問。
笒哥兒點點頭，又搖搖頭，“爺爺在后面攆小叔叔。”
虎子訕笑，將笒哥兒放到地上，等他娘進廚房端菜的間隙，對笒哥兒道：“等會兒爺爺回來若是罵小叔叔，你就哭，假哭會不會？”
笒哥兒搖搖頭。
就這樣，“嗚嗚嗚。”虎子一邊將手握拳放在眼下演示，一邊收買道：“你若表現的好，小叔叔就去鎮上給你買糖果子吃，再給你買一包月亮糕。”
小家伙一聽到糕點眼睛都亮了，“是這樣嗎？嗚嗚嗚。”笒哥兒有模有樣的學了一遍。
“哭的再可憐些，最好再掉幾滴眼淚。”虎子道。
“這樣呢，嗚嗚嗚。”小家伙張大嘴巴，哭嚎了幾聲。
虎子娘聽到笒哥兒哭聲，急忙跑出來，“咋還哭了？”
轉頭照著虎子肩膀重重的拍了一下，“是不是你有欺負他？”
虎子有苦難言，挨打也只能受著。
虎子爹一進屋，指著虎子就要罵，虎子見狀不露痕跡的輕輕推了一下笒哥兒，笒哥兒收到信號，嗚嗚嗚的哭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咋又哭了？”虎子娘心疼的抱起笒哥兒，氣憤的看向虎子。
虎子連連擺手，故作無辜狀，“這次不是我，是爹把孩子嚇哭的。”
虎子爹一頭霧水，他剛進屋，話都沒說孩子就哭了，這怎么能賴到他頭上。
“我一進屋孩子就哭了，肯定是虎子惹得。”
虎子站起身，勾了勾笒哥兒小手指，“笒哥兒你說，誰把你惹哭的。”說著還不忘給小家伙使眼色。
笒哥兒心領神會，“爺爺惹笒哥兒哭。”說的十分果斷，絲毫沒有陷害爺爺的愧疚。
虎子爹聞言急的直跺腳，“哎呀，我真沒惹，我話都沒說。”
隨即反應過來，半瞇著眼看向虎子，“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教的？一天天不學好，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虎子一邊躲，一邊喊，“月亮糕，月亮糕。”
笒哥兒一聽月亮糕，又哭了起來，“怕爺爺，嗚嗚嗚。”
虎子心里偷笑，小家伙還學會臨場發揮了，不錯不錯。
虎子娘：“你大早晨要干啥，非得鬧的雞飛狗跳才滿意？”說著攔著虎子爹。
虎子爹聞言不甘心的瞪了虎子一眼，“小兔崽子，你等著。”
吃過飯，虎子找了個由頭，便去鎮上給小舅子們和笒哥兒買糖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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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吃過飯，便去了王氏家，王氏自從閃到腰后，身子時好時壞，特別是下雨壞天，腰疼的厲害。
顧青放心不下，時常去看看，用藥酒幫她搓腰以此來緩解疼痛。
兩個崽子歪七扭八的站著，見到肖武進屋，立刻站直身子，生怕肖武告狀。
肖武嚴肅的看著他倆，“帶你倆上山抓兔子，去不去？”
遂遂和拓拓激動的點點頭，倆崽子最喜歡上山玩，平日里顧青不讓他倆去，他倆也不敢亂走，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去，哪里能不愿意。
肖武去柴房給他倆找了只小背簍，兩個小崽子搶著背，把顧青的懲罰拋到腦后，興致勃勃的進山了。
山路崎嶇難走，兩個小崽子走到一半就累得耍無賴，蹲在地上不肯走，肖武沉默的看著他倆，神色冷淡，半晌開口：“累嗎？”
遂遂忙不迭點頭，“爹爹，還有多遠啊，好累啊。”
肖武沒回答，也席地而坐，“你小爹爹小時候走過無數次這條路，他小時候沒人疼，自己進山里砍柴，下地干農活。”他語氣很淡沒看他倆自顧自的說道。
“后來小爹爹嫁給爹爹，雖上山少些，生活里雞毛蒜皮的小事卻很多，依舊很辛苦，懷你倆后，他總吃不下飯，聞得不得異味，整日孕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后，他的腿和腳都腫了起來，嚴重的時候鞋都穿不下，也彎不下腰，走路多了就喘不上氣。”
“可他從來沒抱怨過后悔懷你們，相反他很期待你們的降臨，生你們那天，差點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大夫來的及時………”肖武神色如常語氣平緩，聽不出喜怒，聲音細微的顫抖令人難以察覺。
“你們出生的第一年，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沒吃過一頓熱乎飯，你們倆小時候很鬧只要有一個哭，另一個也跟著哭聲不止，必須有人抱著哄著才行，你小爹爹心軟舍不得讓你們一直哭，一抱就是一整晚。”
“就連吃飯也是，你們倆小時候鬧騰的很，每次吃飯我們都交替吃，留一個人哄你們，基本都是你小爹爹最后吃，他這個人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既心疼你們也心疼我，唯獨不心疼自己，寧愿自己餓著，也不舍得委屈了我們。”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爹爹，可他絕對是合格的小爹爹，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們四個身上，如今你們大了也學過頂嘴了。”
在吃早飯之前，肖武認為孩子撒謊被罰站再正常不過，再聽到兩個孩子和顧青頂嘴的時候，他既憤怒又自責，孩子會變成這樣，跟他有很大的關系。
他平日對兩個崽子狠不下心，雖總是拌嘴，可每每看向他倆那雙酷似顧青的眼睛，就生不起氣。
“你們害我夫郎生氣，我是不會饒了你們的，今天給你們一個口頭警告，如果再有下次我的夫郎因為你們生氣了，哭了，不開心了，我會把你倆送到鎮上讀書，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當然了，你倆從小就不用人操心，聰明乖巧，我相信你們這次也不是故意而為之，到底是要倒行逆施還是知錯就改，你們自己看著辦。”
肖武把該說的都說了，用余光掃了一眼他倆，肖武當真沒恐嚇他倆，他是真想把他倆送去鎮上。
樹林鳥鳴此起彼伏，山林靜謐，清風拂過吹動草木沙沙作響，三人各揣心思沉默無言，肖武站起身，徑直下山，沒理會他倆，兩個小崽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沒再抱怨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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