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肖池一早去了衙門，煙煙帶著冉哥兒出去轉了一圈，兩人買了些早點和點心，煙煙還買了幾雙鞋底子，留著給虎子做婚鞋。
包子用油紙包著，還熱乎著呢，煙煙把包子裝在盤子里，冉哥兒乖乖爬到凳子上，和姐姐一起吃包子。
小家伙許是逛累了，吃到一半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小手還下意識的往嘴里送包子。
煙煙笑意里夾雜了幾分寵溺，動作輕柔的擦干凈小家伙手上和嘴上的油，把他抱到了床榻上，掖好被子后，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因著煙煙來了，虎子中午厚著臉皮跟肖池回了家，煙煙早早把飯菜做好，等著他們。
不料肖池和虎子回來時，身后還跟著王念芩。
煙煙心里詫異，表面卻落落大方，擺出女主人的姿態，邀請王念芩一同吃飯。
王念芩假意客套了幾句，便坐了下來，肖池這會兒心很亂，他不明白王念芩為何還能如此自在。
“肖池多吃點。”王念芩給他夾了一塊肉。
肖池禮貌的點頭，那塊肉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過了及笄年齡的女子留在男子家中吃飯本就不合規矩，作為主家客套兩句，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定不會留下，這會兒又表現的這般親密，煙煙心里升起一絲不悅。
四個人都各懷心事，王念芩見肖池碗里的肉一直沒動，垂下眼眸帶著幾分失落。
“你們慢慢吃，我就先回了。”王念芩站起身，失神的走了出去。
她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抬起手遮住眼睛，有些沮喪低下頭，肖池的姐姐好像不太喜歡她。
“王姑娘。”
王念芩聞聲停下腳步，煙煙追了上來，笑道：“我來送送你，到底是客人，不好失了禮數。”
王念芩在聽到客人時，臉色黯淡了些，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穿過長廊，兩人默不作聲，王念芩稍顯拘謹，不時用余光掃一眼煙煙。
秋風吹過，落葉飄零，午后陽光斑駁落在樹葉上，煙煙蹲在身子，拾起一片落葉，若有所思的問道：“王姑娘玩過紙牌嗎？”
王念芩不懂她什么意思，抿了抿唇，小聲道：“沒玩過。”
“我玩過，每年過年家里人都會玩上幾局，之前一直都圖個樂呵，直到前年開始玩贏錢的。”
“我玩的不好總輸，弟弟們都愿意找我玩，偏前年玩錢時，我手氣出奇的好，每局都贏，贏了差不多十兩銀子。”煙煙勾起嘴角，似乎陷入美好的回憶里。
“那后來呢？”王念芩有些好奇。
“后來弟弟們都勸我見好就收，我偏不聽，繼續玩，一連輸了一整天，不僅把贏的十兩輸了回去，還搭了五兩。”
“銀子不多，但我憋屈，于是我繼續玩，后來又輸進去十兩，這才收手。”
“十五兩銀子我得攢兩年，平日里買個簪花都舍不得，結果都輸了出去，這把我心疼的，那晚我一個在房里自怨自艾，還偷偷哭鼻子了呢。”煙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后來冷靜下來，我悟出一個道理，你猜是什么？”
王念芩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人吶，見好就收，不能太貪心，不然就像我這樣得不償失。”
煙煙笑呵呵的看著王念芩，此刻王念芩只感覺臉疼，火辣辣地疼，昨晚看到肖池后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不曾想天不遂人愿，想來他們也看見她了，只不過顧及姑娘家的顏面沒說破而已。
肖家的人啊還真是個頂個心軟。
王念芩神情慌亂，緊張地望著煙煙，想解釋又不知該怎么解釋，猶豫片刻后，細聲細氣道：“姐姐我明白了。”
煙煙聞言收斂笑意，嘆息一聲拉過她的手把那片落葉放在她手心，“男女有別，為了姑娘名聲，往后還是不要再來為好。”
“王姑娘我雖沒讀過書，但我小爹爹教過我一個道理，作為女子要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內心有自己的準則，有道德感，懂得約束自己。”
王念芩原本漲紅的小臉，在聽到煙煙讓她以后不要再來后，變得無比慘白。
小姑娘臉頰掛落淚珠，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看得煙煙無比內疚，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只能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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