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湖水將沈初包圍的時候,她聽到了廊下嘈雜的喊聲。
“小沈大人落水了,快,下去救人。”
“在那邊。”
撲通,撲通。
有人陸續跳進了湖里,朝著她游了過來。
是宮里的禁衛軍。
沈初靈活地劃著水,迅速向前游去。
她在藥王谷長大,谷中有條河蜿蜒流過,她小時候時常和師兄師姐們在河里玩耍,水性極好。
突然有人從后面扯住她的腳。
她下意識用力一蹬,腳卻被抓得更緊了。
回頭一看,裴淵正捂著一只眼睛,用另外一只眼對她怒目而視。
他面前的湖水泛著絲絲縷縷的紅,鮮紅的血滴正從他鼻孔里往外冒,染紅了面前的湖水。
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仿佛溺水的水鬼一般。
落水還會流鼻血?
沈初莫名其妙,流鼻血抓她做什么?
眼看著追過來的禁衛軍越來越近。
沈初急了,用力甩著腳,試圖甩開裴淵。
裴淵卻抓得更緊。
她將身子調轉過來去掰開裴淵的手,誰知卻被他狠狠往下一扯。
掙扎間,兩人直直往水底沉了下去。
沈初怒目而視,裴淵這是要和她同歸于盡?
怕不是有大病吧。
“你....”
她氣得想罵裴淵,一張嘴卻嗆進去了兩口水,嚇得她頓時閉上了嘴。
嗆進去的水加上不停地下沉,無法換氣,她的胸口越來越悶,眼前有些發黑。
她還沒有替父親申冤,還沒有為沈初報仇,難道就要被裴淵拖死在水底了嗎?
那不能夠。
強烈的不甘讓她憤怒地抓向裴淵,就在這時,裴淵卻忽然松開他的腳,改為抓著她的手,扯著她往上游去。
嘩啦!
兩人同時冒出了水面。
沈初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忍不住怒罵:
“你有病吧?你想死也別拖著我啊?”
裴淵冷冷看著她,輕哼:“我剛才真應該將你摁在湖底。”
“你!”沈初氣呼呼地想罵回去,看到裴淵放下一直捂著眼的手,到了嘴邊的氣話忽然化成了一聲撲哧。
裴淵的右眼一團烏青,看起來滑稽極了。
“很好笑嗎?”
裴淵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撞的。”
她什么時候撞的?
沈初眨了眨眼,忽然反應過來。
她從窗戶里躍出來的時候,腦袋撞在了裴淵的眼睛和鼻子上。
活該。
她陰陽怪氣地笑,“哎呦,微臣也沒想到殿下有愛掛在房檐底下偷窺別人的愛好。
若知道殿下在外面掛著,微臣一定不會直接撞上去的。”
她會直接拿刀子捅上去,呵呵。
“殿下就因為這個,所以才報復微臣?”
裴淵冷哼一聲,沒理她,徑直扒開面前高高的蘆葦,往岸邊游去。
沈初這才發現他們冒出水的地方竟然長著一片蘆葦。
放眼望去,湖面光滑如鑒,只有他們所隱藏的地方有片蘆葦,遠處隱隱可見停留在湖面上的一排排龍舟。
剛才追著他們的禁衛軍已經不見了蹤影,估計沒看到他們,往前追去了。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已經上岸的裴淵,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難道這家伙剛才將她拖入湖底是在幫她躲避追來的禁衛軍?
裴淵會這么好心?
“還不上岸,難道要本皇子親自拉你上來?”
裴淵站在岸邊,滿臉不耐的斜睨著她。
沈初回神,連忙爬上岸,抬頭卻見裴淵已經大步往前走了。
她不熟悉周圍的地形,又怕皇后的人追過來,便默默跟在裴淵身后。
往前走了不遠便有一片樹林,林中有間小木屋,平日里供路人歇腳用的。
沈初抬腳進去,看到裴淵已經脫了外衫和里衣,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
她驚呼一聲,連忙背過身去,“你做什么?”
“擰干水啊。”裴淵擰著濕漉漉的衣衫。
沈初干巴巴地哦了一聲,站在門口沒進去。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她還是看到了水珠沿著裴淵古銅色的皮膚流下,滑過他精瘦壯實的腹部,順著流了下去。
這令她瞬間又想起凈國寺那夜的纏綿。
她的手也曾滑過裴淵壯實的腹部,那手感真的.....
“你臉紅什么?”
沈初回神,對上裴淵的眼神,目光忍不住往下撇了一眼,許多記憶滑過腦海,臉更紅了。
“沈初,你在看哪里?”
裴淵神色冷冽,飛快地將擰得半干的外衫套在身上,連衣領都高高束起,不留一點春光。
“該死的,沈初,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試試?”
裴淵低吼,聲音幾乎是從后槽牙擠出來的。
沈初覺得心跳莫名有些快,深吸一口氣才邁進屋里。
“是殿下自己在我面前寬衣的,怎么能怪我看呢?”
“非禮勿視,不懂?”
“微臣覺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無恥斷袖之徒。”
沈初笑瞇瞇地解開腰帶,“要不微臣也讓殿下占點便宜?”
“本皇子才不像你那般無恥。”
裴淵滿臉鄙夷,轉身出了木屋,生怕慢一步,沈初就解開腰帶一般。
沈初松了口氣,飛快脫下短打隊服,把水擰出來。
衣服都濕透了,又冷又沉,穿在身上實在太難受了。
若裴淵一直在屋里,她根本不敢脫衣裳,又怕衣服濕透了,顯露出自己的女兒身材。
幸好今日穿的是大紅短打隊服,即使濕透了,但不透色,暫時看不出白色里衣下的裹胸布。
但若一直濕著,裹胸布松了,她胸前的風光可就遮掩不住了。
沈初有些發愁,可又不敢把裹胸布解開擰水,只能將里衣和短打服擰干了又套回身上。
她思索著該怎么避開眾人的視線回去換衣裳。
“沈初,接住。”
正思索間,忽然聽到裴淵的聲音。
一條滑溜溜,軟膩膩的東西突然落入她的懷里。
她下意識伸手捏住。
低頭卻對上了一雙小小的三角眼,血紅色的信子正朝著她一伸一吐。
是蛇!
沈初整個人頓時石化了。
她生平有兩怕,一怕吃辣椒,二怕蛇,超級怕的那種。
因為小時候被蛇咬過。
眼看著蛇吐著信子,直直地撲向她的臉。
心底的恐懼讓她驚叫出聲,無意識地甩開手,敏捷地往后跳了兩步。
“蛇,蛇啊,救命!”
嗤。
頭頂響起一抹嗤笑,“原來小沈大人怕蛇啊。”
沈初悄悄睜開一只眼睛,看到裴淵正捏著那條蛇,站在她面前。
兩個人距離很近,冰冷的蛇信子吞吞吐吐,看得沈初又抖了三抖。
她是真怕啊。
“看起來這條蛇很喜歡小沈大人呢。”
裴淵似笑非笑,將蛇往前一推,蛇信子幾乎貼到了沈初的臉上。
沈初嚇壞了,整個人緊緊貼著墻壁,“殿下,有事好商量。”
喜怒無常的家伙,又抽什么瘋?
裴淵眼尾一挑,輕笑一聲,松開了小蛇。
小蛇徑直撲了過來。
沈初嚇得神魂俱散,求生的本能讓她不管不顧地跳起來,狠狠地撲向裴淵。
裴淵伸手一擋,卻不慎扯開了她紅色的短打服。
刺啦。
連同白色的里衣都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裹胸。
沈初暗道不好,難道她女扮男裝的身份要在此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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