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幾個字如雷貫耳,云梔怔了一瞬,長睫輕輕地顫了顫。
“而且,不用太擔心會不會違規。”
“你回去,不會和他們真正見面。”
云梔的杏眸中閃過一絲好奇:“什么意思?”
青年托著下巴,精致漂亮的唇輕輕勾起,瀲滟的眼眸中仿佛倒映了細碎璀璨的星光。
“新神初歸,你只能在夢中見他們。”
“諦勛帶著你,也不能待太久。”
“最多三日。”
“他不會讓你錯過授封大典的,大典之后,仙界之內,每一人都需要聽你號令。”
“梔梔,在正式接管之前,你確實需要斬斷一些關于前塵的紛擾。”
云梔的心頓時像被什么擰緊了一般,有些無法呼吸。
斬斷前塵的紛擾。
那是不是意味著,大典之后,從前的一切都會被封存。
云梔垂眸,濃密的卷睫遮去眼底的情緒,讓人看不住太多的心思。
然而沈懷州卻勘破了她的心思:“梔梔,為君者,太過優柔寡斷,懷念過往,是做不好任何事的。”
“你走到今天這一步,需要對自己負責。”
“那你呢?”云梔深深呼出一口氣,仿佛釋然了一般,“那你會忘記從前之事嗎?”
沈懷州似乎有些意外,唇角的笑容淡了些。
他起身,側過臉,視線望向窗外:“你授封那日,我在下界的記憶也會徹底清除。”
沈懷州似乎早已習慣,他站在那,如一支挺拔雋秀的青竹。
“所以,我不打算再回去了。”
“靈魂歸位的時候,關于沈懷州的所有事,就已經慢慢淡去了。”
“在上界,我是淮晝。”
“對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云梔反問:“何事?”
沈懷州斂下眼眸,仿佛有些為難。
殿內的氣氛忽然變得古怪。
他安靜很久,才道:“你授封大典后,我也會徹底清除記憶。”
“關于下界,關于你。”
“所以,之前的話,可能不太能做得數了。”
這一幕好像在腦海中上演過無數次。
他輕輕道出這句話,好像在談論一些無比稀疏平常的小事。
云梔與他相熟,也猜出了七八分。
他能說出這句話,應該也在心中演練了很久。
云梔只覺鼻頭有些酸澀,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原來如此。
在長明神殿學習的這些日子,應該是他們之間擁有共同回憶的倒計時。
只是這些事,他先前從未提起。
云梔眸光一暗,口中的芙蓉糕好像失去了原本清甜香氣,只剩滿滿的苦澀。
她將半塊糕點咽下,然后端起桌上干凈的清茶,慢慢飲完一杯。
過后,才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曉了。”
聲音淡淡,語氣清淺,好像完全沒放在心上。
青年靠在殿內的金漆麒麟游龍柱旁,眸光又輕又慢地掃過來,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嗯。”
“所以,還想去嗎?”
云梔道:“當然想。”
“雖然這些日子,好像總是在忘記從前的事,但是,我應該要在徹底忘掉之前,重回故地。”
“如此,也不算忘本。”
青年面色沉了沉,笑容淡了下來,他錯開云梔的目光,低聲道:“那就提前祝賀小殿下了。”
云梔倒是沉靜:“不謝。”
“倒是謝謝淮晝神君的芙蓉糕了,不知日后為仙界之君,還能不能嘗到這么適口的糕點了。”
沈懷州心頭一哽,喉間像是被什么堵住:“你想吃,也可以喚我去買。”
云梔搖頭:“不用打擾。”
“既然如此,云梔從前與淮晝神君說的玩笑話,應該也不能作數了。”
“神君當我說著玩,不用太放在心上。”
云梔起身,修長細白的手指輕輕放下杯子,往前一推。
“我還有事,先不在這里陪神君了。”
“有時間再見。”
云梔轉身離開,背影有著從未有過的決絕。
沈懷州終于正色起來。
他取下腰間系著的雙魚青玉玨,看著上面縈繞著的淡淡青光,對著那邊道:“滿意了嗎?”
里面傳出一道壓著氣的低沉男聲:“當然滿意。”
“授封大典結束后,離我家阿梔遠一點。”
“沒事的話,盡量不要見面。”
沈懷州斜睨他一眼:“容紹,別太過分。”
“你的職權,只夠監督我清除記憶。”
容紹咬牙切齒:“本君堂堂一屆至高神,還管不了你了?”
沈懷州側過臉,望著殿臺之后,墻上新多出來的幼龍圖騰,以及在右上角盛放的梔子花圖騰,緩緩道:“我說了,你的那些權,壓得了別人,壓不了我。”
“再者,大典后,你雖為至高神,但與我是平級。”
“再多干涉,我找云晏評理,沒記錯的話,授封大典那日,她也會回歸。”
他話音方落,青玉玨上便浮出一張有些扭曲的俊臉。
“你少威脅我。”
沈懷州握住玉玦,遮住那張討人厭的臉:“承讓。”
“神君殿下威脅在先。”
容紹:“你,淮晝,你仔細想想你多大歲數了?”
“你多大,云梔才多大,你你你!”
然而,沒等到那邊說完,青年指尖輕輕一劃,掐斷兩人間的聯系。
他起身,望著打開的殿門,目光沉了下去。
耀眼的日光落在身上。
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只覺指尖發涼。
窗側,那盆梔子花像是被日光曬蔫兒了,柔軟的花瓣泛起黃色,末端還打著小卷。
他攤開右手,青光淡淡蕩開,一枚精美漂亮的冷銀色徽章出現在掌心。
徽章中心,分明寫著一個令字。
他斂下眼眸,望了很久,才攥緊手。
徽章的鈍邊硌得掌心有些疼,沈懷州左手的指尖微抬,一幅偌大的山河圖瞬間出現在眼前。
山河圖的東南方,一處光點閃爍其中。
青年修長的指尖從上方掃過,淡青色的神力便匯聚其中。
剎那間,天地皆暗。
光與暗交錯的那一瞬間,周遭已經變了天地。
風聲從身畔呼嘯而過,青年行走在黑暗中,挺拔高挑的身影仿佛要被吞噬。
遠處亮起淡淡的白光,沈懷州抬眸,又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諦勛神君,您能走快點嗎?”
依舊是記憶中嬌俏活潑的音調,沈懷州莞爾,又聽到后者唉聲嘆氣的回答:
“小殿下,我已經很快了。”
“您不用這么趕啊,又不能真正見上一面。”
少女不滿地輕哼一聲,道:“你懂什么。”
“我要見的人很多。”
“只有三日時間,我要不快點,就見不到他們了。”
諦勛小聲嘟噥:“就見你最想見的那幾個不就行了。”
少女果斷拒絕:“我才不要。”
兩人的聲音忽遠忽近。
可聽著她的聲音,沈懷州的唇角總是克制不住的上揚。
這是最后一次,帶著沈懷州的記憶陪她了吧。
下次再見面,就要重新再認識了。
他穿梭在回溯的時光中,周遭的黑暗仿佛不再存在。
亮光越來越盛,少女的聲音淡去。
再睜眼,周圍已經是長風浩蕩,天地遼闊。
朔朔疾風掀起了他的袍角,他抬眸望去,瞧見一抹淡青色身影。
他還沒靠近,一抹純白色身影已經撲了過去。
少女激動又興奮地環住女子的腰,聲音止不住地發抖“:“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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