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行得又快又穩。
云梔守著陷入昏迷的唐兮柔,在旁邊擦拭起沾了鮮血的昆吾劍。
“三師兄,還有多久抵達?”
被唐明楓那樣一折騰,云梔的心情也壞了起來。
她將沾了鮮血的錦袍扔走,才抬起眼,看向站在前方的少年。
“還有一個時辰。”
沈懷州轉身,他靠在身后的欄桿上,好看的眉目被月光染上幾分清冷。
“心情好點了嗎?”
云梔沒說話。
沈懷州察覺到少女的情緒,他似乎想起什么,修長的手指在芥子囊中搜尋許久,終于掏出個九連環。
他揚手一拋,那銀白的九連環便劃破月色,直直地飛了過來。
云梔本能地伸出手,將九連環收進懷中。
“我年幼無聊時,便會解這九連環。”
“路程還遠,你若是不想修煉心法,便把這個解了吧。”
少年的嗓音落在心間,云梔聽著他的話,不由得垂下眼。
她輕輕摩挲著手中冰涼的銀環,溫聲道:“謝謝師兄。”
說完,她便低頭解了起來。
沈懷州望著她低落的模樣,心中微動。
大抵是看慣了她的笑顏,今日見她沉著臉,冷著聲音對別人說話,沈懷州竟然有些不適應。
“師妹不如開心些。”
云梔手中的動作一頓。
她仰起臉,溫聲道:“師兄,我沒有不開心。”
沈懷州被少女的話一噎,竟不知如何接下一句。
他從出生到如今,從未哄過小姑娘,連家中的侄女哭鬧,他也是敬而遠之。
給云梔捎些她喜歡的東西,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法。
但...大抵是她近來成長許多,這個法子,似乎也不太湊效了。
嗯...他從前就不應該笑阿策。
哄小姑娘開心,確實有些難度。
沈懷州薄唇輕抿。
“那就好。”
沈懷州見云梔需要清靜,便不再打擾,他轉過身,想去獨處片刻,然而剛邁出幾步,少女清凌凌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
“三師兄,您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沈懷州回頭。
他望著少女灼灼的茶眸,雖然不解,卻還是問道:“何事?”
“稍后將人送到,師兄先行離開可好?”
云梔的眼底劃過一絲請求,沈懷州望著她的模樣,差點松了口。
答應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沈懷州望著云梔白凈漂亮的面容,道:“不好。”
云梔的唇角壓了下去。
“可...”
云梔似乎想說些什么,可少年卻沒給她機會:“我知道,你要去解決你的事情。”
“但你還小,讓你一個人在唐家。”
“我不放心。”
云梔皺眉:“這有何不放心,我對那里很熟......”
她還想說點什么,可少年卻望向她,道:“再說下去,我可就不如你的愿了。”
如她的愿?
云梔睜大眼。
師兄知道她的計劃了?
云梔驚詫,她想起白日他說過的話,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他似乎...一早就看出來了。
云梔心緒紛雜。
她飛快的瞄了沈懷州一眼,便低下頭,去解手中的九連環。
靈舟上的氣氛忽然凝滯,不知過了多久,云梔終于抬起頭:
“那師兄可否裝作沒看見?”
沈懷州挑眉:“看你的表現。”
看她的表現?
這是什么糟糕的回答。
云梔咬牙,索性轉過頭去,她看了一眼依舊在沉睡的唐兮柔,努力逼自己沉下氣。
不急不急。
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師兄也是自家人。
**
是夜,唐家燈火通明。
唐家大廳,一場盛宴剛落下帷幕。
“要我說,還是唐兄好福氣,兩個孩子都踏進仙門,從此便是步步高升,不愁半分。”
“哪里哪里,賢弟說笑了,都是孩子爭氣,和我沒有關系。”
“孩子爭氣,定然離不開你這個做父親的教導,要我說,若不是你那個小女兒命不好,唐家肯定還能多一個仙門弟子。”
廳堂之內,唐毅聽著好友恭維的話,臉上快笑出一朵花。
然而聽到他提起幼女時,唇邊的笑又淡了幾分:“梔梔也是可惜了。”
“若我那日看好她,她便不會...”
好友瞧見他落寞的模樣,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瞧我這嘴,對不住了老兄。”
“不過,我說句不好聽的,這孩子可能隨了她娘,雖有一身的好本領,但都短命。”
“云夫人當年也可惜了,那么一個有才華的女子,后來竟然纏綿病榻,沒兩年就走了。”
“要我說,唐兄還是得找人看看她娘倆的院子,你家宅院的風水如此好,怎么卻偏偏出了這兩檔子事......”
好友喝得醉醺醺的,他放下酒杯,看著散了的宴席,懶懶地打了個飽嗝。
唐毅被說得臉色一白。
他清了清嗓,正想解釋,可門外卻忽然多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不好了!”
仆人惶恐的聲音傳來,唐毅“蹭”地站起身。
“長乙,又怎么了?”
仆人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坐在地。
他低下頭,急急道:“二小姐犯下大錯,被問劍宗遣返回來了!”
唐毅大驚失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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