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少年望著云梔通身的氣勢瞬間弱了,他們低下頭,排排站好,小聲道:
“宛妙阿姊,我們沒有欺負她。”
“是她一個人要去祠堂,我們才會攔住她的。”
“宛妙阿姊,你應該知道,掃把星...不是,宛瑩她命格特殊,要是沖撞了祠堂內的列祖列宗,那可不是我們能擔當得起的。”
“宛妙阿姊,你還是管管宛瑩吧,她現在也不小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胡鬧了。”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說著,他們看著容貌姝麗的少女,目光有些閃爍。
云梔眉頭擰緊,她路過那幾個少年,徑直走到田宛瑩身邊,將她扶起。
“你還好嗎?”
“他們打你哪里了?”
少女語氣溫柔,尾音還夾雜著幾絲不易察覺的關心。
田宛瑩擦去眼角的淚水,正想搖頭說話,旁邊的少年便搶先開口:
“宛妙阿姊,我們沒打她,怎么可能有事。”
“她哭只是想讓你可憐她,您別相信她——”
皮膚黝黑的少年急急解釋,他話還未說完,眼前的姝麗少女便已經召回長劍。
她指尖潤澤,纖細的手指握著墨色的劍柄,帶著凌厲劍氣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我和你說話了嗎?”
“你如今也算是懂事的少年郎了,怎么,你家阿爹阿娘沒有教過你怎么尊重別人嗎?”
少年被嚇得唇色一白:“宛妙阿姊.......”
今日的宛妙阿姊怎么如此兇殘?
而且誰能告訴他,宛妙阿姊怎么還會使劍了?
少年雙腿發抖,他看著少女明媚的容貌,忽然覺得她比從前更加漂亮。
如果說曾經的田宛妙恰似尚未打磨的璞玉,那如今的她就像一塊被天地靈氣精心打磨滋養過的溫潤玉石。
從前那些內斂的氣質悉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是無法讓人移開眼的風采過人。
“還能說話嗎?”
云梔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少年毫無修為,眼下被劍氣上的威壓震住,他用力點頭,顫聲道:“能...能說話。”
“宛妙阿姊,您能將這柄長劍放下嗎?”
云梔笑意疏冷:“你和瑩瑩道歉,我便放下。”
少年聽到這句話,眸光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連眼神都變得兇狠起來:“你讓我給她道歉,這不可能!我說的沒錯!她田宛瑩就是災星!”
“如果不是她,田四叔就不會死!四嬸嬸也不會傷心過度,撒手人寰!”
“而且,宛妙阿姊,難道您一點都不怨她嗎?當初若不是她,你現在就可以過上好的生活了。”
少年怒氣橫生,他指著小姑娘的鼻子,痛聲呵斥她。
云梔眸中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她放下劍,將田宛瑩拉到自己的身后,低聲叮囑:
“瑩瑩,藏在阿姊身后。”
田宛瑩眼底閃過一絲害怕,她望著云梔的眼眸,牙齒幾乎要將嘴唇咬破:“阿姊,你不要我了嗎?”
云梔彎眸:“阿姊怎么會不要你。”
“聽話,乖乖待在阿姊身后。”
云梔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后轉過頭,將昆吾劍扔到一旁。
無名飄到她身邊,不解道:“梔梔,你為何不用劍?”
云梔目不斜視,輕聲道:“他無修為,我總不能欺負人。”
跟前的少年望著與虛空對話的云梔,有些驚慌道:“宛妙阿姊。”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從前的宛妙阿姊溫順無比,縱然她聽見自己在傳田宛瑩的壞話,最多也是拿著掃帚,生氣的將她趕走。
可是今日的宛妙阿姊尤為冷酷。
她通身的氣勢迫人,光是那道眼神都足夠將自己碎尸千萬遍。
少年步步后退,他沒注意到腳下的碎尸,腳腕一崴,狼狽的摔倒在地。
云梔走近,她蹲下身,拽起少年的衣襟,提到自己面前,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
少年奮力掙扎,云梔換了一只手,對著他另外一邊的臉頰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災星?掃把星?”
“你們常年欺辱宛瑩,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提教養?”
“我阿爹阿娘的死與你何干,我有沒有過上好的生活,又與你何干?”
“你不過是想借著我阿爹阿娘的死,借著我的未來,去找個借口怪罪她罷了。”
少年黝黑的雙頰腫脹起來,他看著云梔森冷的目光,忙不迭移開視線,似乎想否認。
云梔卻松開他的衣襟,她站起身,目光在另外幾個少年身上掃視一圈。
“所以你們,也是和他一樣,想打著為我家好的旗幟,去欺負我家瑩瑩嗎?”
幾個瘦弱的少年連忙搖頭:“不是!”
“宛妙阿姊,你冷靜一點,你聽我們解釋。”
云梔望著他們軟弱的模樣,不免嗤笑出聲:
“有什么好解釋的?”
“從前我對你們多有忍讓,是給你們阿爹阿娘的面子。”
“日后再來欺負我們家瑩瑩,可別怪我不客氣。”
“要滾快滾,如果要留下來,我不介意連你們一塊收拾。”
幾個少年對視一眼,連地上的伙伴都沒管,撒開腳丫子,驚慌失措地跑遠。
癱軟在地的少年看著拋棄自己的同伴,眼淚都快落了出來——
他努力撐起身,連滾帶爬地逃竄而去,道:
“你們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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