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風光向來頗好,唯有今日,陰雨沉沉。
朝賢殿內,一道道慘叫迭起,刺目的閃電直擊西恒,他衣衫焦黑,頭發都被炸得立了起來,旁邊的幾位仙君深受其害,一身防御系滿星的法衣都被閃電劈得焦黑破碎。
而殿內兩旁的圓柱卻像是從未受過影響,上面暗影流動,若仔細查看,還能瞧見若隱若現、在金色圓柱上游走的幼龍。
淮晝將目光從朝賢殿的圓柱上收回,見容紹還未反應過來,索性對上他的視線,道:“所以,神尊殿下還有要事嗎?”
“若是沒有,那淮晝便先回去了。”
淮晝雙手交疊,虛虛行禮,正準備轉身離去,就被容紹喊住:“等等!”
淮晝抬眸,安靜地立在原地:“殿下請說。”
容紹不再繞彎子:“你現在是淮晝...還是說,也有沈懷州的記憶。”
先前在九川遇見,容紹便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日。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日會來得如此之早。
甚至,淮晝比想象中知道的,還要多一些。
守護新神.......
是天道已經透露過了嗎?
容紹心緒紛地垂下眸,下一瞬,便得到了對方云淡風輕的回答:
“淮晝是我,沈懷州亦是我。”
“此次回來,只是因為要解決一些陳年舊事。”
容紹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淮晝頓了頓,繼續道:“上界這些老仙君,若是一日不除,下界的修士和生靈便會多受難一日。”
“殿下應該不知曉,在你從廢棄偏殿通往下界之后的幾日,我就得到了天道授予的歷練契機。”
“那個契機,便在你所前往的地方。”
容紹怔然。
所以,這一些,都是天道早前就預示過的?
“當然,我也夢見了上界神位更替的場景。”
“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淮晝眸光閃動,眼底好似有春雪消融。
容紹直接開口:“你說。”
淮晝唇角的弧度慢慢撫平,他抬眸望向容紹,低聲道:
“這個位子,無論她來不來,你都不會繼續坐下去了,是嗎?”
淮晝的嗓音原本就清冽,眼下刻意壓低幾分,聽起來莫名有些沉郁。
容紹望著他平靜的眼眸,緩緩點頭,輕描淡寫道:“算是吧。”
淮晝輕笑:“我就知道。”
“怪不得會有那個夢。”
容紹關注點偏移:“什么夢?”
淮晝仰頭掃了眼攢動的烏云,閉眸回憶起先前在夢中的預示:“金火交匯,星象大變。”
“瑤光星落,七赤星起...那個夢里,繼位的不是她,是另外一個人族飛升的少女。”
瑤光星乃北斗七星最后一星,象征祥瑞。
七赤星象征賊星。
容紹當即會意。
他薄唇輕啟,正想說些什么。
淮晝便快他一步,先行開口:“總而言之,一切還是謹慎小心為好。”
“那個人族少女,我頗有印象。”
“夢中之事,興許不會再出現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淮晝向來話少,今日還算是多說了些話。
容紹回味著他先前說的那些,眸底閃過一絲暗光。
或許,淮晝的那個夢并不是巧合。
云梔少時險些喪命,興許便與那個夢有關。
容紹立在原地,此時頭頂的烏云剛好散去。
耀眼溫暖的日光傾斜而下。
殿內凄慘的叫聲終于弱了幾分,容紹回眸,剛好瞧見金色圓柱上分外鮮明的幼龍圖騰。
他該做個了結了。
于天道,于眾生,他都得有個交代。
而且...他也想在云梔來上界前,為她掃除一切障礙。
容紹轉身往朝賢殿內走去。
微風輕拂,空氣中忽然彌漫起淺淺的橙花香氣。
容紹回頭,下意識望向淮晝離去的方向。
那道挺拔頎長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
容紹回憶起他先前的眼神,恍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所以淮晝,是擁有完完整整的,關于沈懷州的記憶。
那他與梔梔......
等等!
沈懷州他尚且同意,畢竟那少年也正值風華正茂的少年時。
可淮晝這廝,可是實打實活了上萬年,看過歷代至高神更替的神君!
如果梔梔此次完全繼承神格,那她骨齡也才十幾歲。
這年齡差...一下拉大太多了吧?
不行!
這門姻緣,他不同意!
*
上界風云起,昔日作威作福的仙君一下落馬十幾個。
越界舊事一出,竟牽扯出一大堆小仙。
總之上界不太平的很。
下界受其影響,一連陰雨了好幾日。
明樓玉境的煞陣之事尚未解決,然而這幾日那陣法也像是被什么壓制了一般,先前浮動的煞氣收了大半。
各大宗門見此狀,本想趁機將結界內的陣法徹底破壞,怎奈一行人尋了許久,愣是找不出半點破解之法。
不僅尋不到破解的法子,他們愣是連擅長陣法的云梔也尋不到。
其他宗門催了十幾次,讓問劍宗將人尋來。
可問劍宗掌門總是笑瞇瞇的推脫。
不是說她上次耗了元神需要休息,便是說她接了緊急任務,暫時回不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其他宗門的長老只得作罷。
又是一日陰雨天。
綿綿細雨,潤澤大地。
深林中,結界內。
一個身著黃衫的漂亮少女趴在床前,睡得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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