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澗冰谷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

  除了湯如男的那位兄長,以及一些冒險進入打獵的獵人外,基本無人造訪。

  所以接下來的幾日。

  途中可供補給和休養的落腳點越來越少。

  多數情況,陸天明他們都是在野外扎營。

  進入水澗冰谷的入口,有一處十丈寬、數里長的溝壑。

  溝壑是天然形成還是人為造成已經不可查證。

  但其給想要進入里面的獵人造成的影響卻是實打實的。

  所以。

  獵人們在上面造了一座橋。

  此橋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無春。

  顧名思義,跨過這座橋后,將再感受不到春天。

  哪怕現在已經入夏季,據說里面的溫度比初春時還要冷。

  陸天明跟木倫一家子商量,準備把這座橋當作分別的地點。

  等能夠看見這座橋以后,木倫一家往西,陸天明等人則東行。

  今晨。

  遠遠看見天邊群山中的夏意不如春。

  陸天明便讓眾人停下整頓。

  如此再行數十里,便會到達分別的地點。

  他打算讓大家伙好好飽餐一頓,算是離別宴。

  在馬背包裹中不停掏食材的時候。

  木倫一家這才反應過來,陸天明竟然是一位款爺。

  “陸兄弟,你這袋子是空間寶物吧?”

  看見陸天明從袋子里取出兩只新鮮殺好的肥羊時,木倫在邊上滿臉都是震驚。

  陸天明微笑,不置可否。

  木倫看得嘖嘖稱奇。

  能夠擁有空間寶物的人,身上得有多少銀子?

  這是一個他無法想象的問題。

  既然想象不到,那就換個話題。

  木倫湊到正在忙活的陸天明耳朵邊,小聲道:“陸兄弟,借著這個機會,鄭重向你說聲感謝。”

  陸天明抬頭疑惑道:“感謝?謝什么?”

  木倫朝不遠處的好大兒努嘴:“感謝你指導我兒劍法。”

  比起那一劍肉眼可見的提升。

  木倫更想感謝陸天明對力日性格上帶來的改變。

  他不清楚那天陸天明到底跟力日說了什么。

  但自那次交流過后,少年似乎開朗了許多。

  比起以前的沉默寡言,力日如今寡言沉默。

  但至少他的臉上,有一種比執著更珍貴的東西:自信。

  木倫做為父親,非常明白那一點點改變對兒子的今后會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陸天明沒有兒子。

  所以他體會不到木倫的心情。

  在他看來,自己那天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微不足道。

  一顆樹苗能否直著長,主要還是靠其本身。

  當然,能夠看見一位父親的喜悅,陸天明同樣感到高興。

  他拍了拍木倫的手臂,笑道:“謝就不必了,但提醒你一定要記得當初答應他的事情。”

  木倫很清楚陸天明的意思,拍著胸口保證道:“他是我兒子,咱還能食言不成?”

  陸天明認真道:“主要是怕忘記,總之你要清楚,這把劍對他很重要就是了。”

  木倫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對于力日,他內心始終都有慚愧。

  十四歲不到就帶著力日滿草原的跑,不說虧欠,福肯定是沒享過的。

  一眾人忙前忙后。

  總算做出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烤肉,馕,還有酒。

  這些東西都是陸天明獨家贊助。

  所以剛一坐好,大伙便齊齊舉杯打算敬陸天明一杯。

  哪只昔日還算爽快的陸天明卻以水代酒。

  無論別人怎么勸,都不愿意喝哪怕一小口。

  “陸兄弟,是不是草原上的酒太烈,不合口?”木倫眉頭皺得跟刀削的一樣。

  陸天明笑著搖頭:“那倒不是,更烈的酒楚國也有,但我昨個夜觀天象,算出今日不宜飲酒,當然,只針對我個人,你們大可敞開喝。”

  這種鬼話哪有人信。

  可吃喝都是陸天明準備的,木倫及其他人也不好再勸。

  只當陸天明今兒同女人那般,來了類似天葵的東西:地葵。

  草原上的漢子,很小就開始飲酒。

  力日當然也不例外。

  他雖不好此道,但此種場合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掃興的。

  可是,剛一舉杯,陸天明卻突然朝他擺手。

  “力日,昨兒的星象有你,所以你今天也不能喝酒。”

  此話一出。

  哪怕往日關系再好,其他人也有意見了。

  紛紛口誅筆伐,說陸天明自己不喝就算了,怎么還拉著小力日跟著一起遭罪。

  面對眾人的質疑。

  陸天明也只好妥協:“喝可以,但不是現在,一會我要帶力日出去一趟,午飯結束前回來走個圓桌酒就是了。”

  聽聞此言。

  眾人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不知陸天明神神秘秘要搞些什么。

  木倫等人試探一番,發現陸老弟嘴巴緊得很,便只好作罷。

  力日自己倒是沒什么異議。

  這些天一直按照陸天明的方法練劍。

  他很明顯感覺到自己如今這一劍,不是幾天前可比的。

  陸叔雖然修為不怎么樣,但是對劍法的理解,絕對算得上高明。

  此處離水澗冰谷還有一定的距離。

  所以大路上仍然零零散散有行人來往。

  不知是歷來如此還是碰了巧。

  在陸天明他們歇腳地方的數十丈外,有好些個旅人也在扎堆休息。

  有攤販,有腳夫,還有南來北往居無定所的牧民。

  能夠來到此種偏僻地帶的旅人,無一例外都是烏彌人。

  大多數普通烏彌人天生好客好酒。

  他們的菜雖然不及陸天明這一桌好,可酒意卻絲毫不弱。

  兩邊隔著幾十丈遠呢,便能載歌載舞相互飲酒。

  木倫非常開心。

  遠遠招呼過那邊的旅人后。

  啪一下坐到陸天明身邊。

  “陸兄弟,怎么樣,我們草原上的漢子,灑脫吧?”

  陸天明舉起白水意思意思,笑道:“比風景更美麗的是人,羨慕得很啊!”

  聞言,木倫哈哈笑了起來,抓起大碗豪爽的往肚子里灌。

  向遠道而來的朋友炫耀,歷來都是他最熱衷的環節之一,尤其是在酒后。

  咂巴著嘴放下碗欲要繼續向陸天明顯擺。

  哪只抬頭卻見陸天明已經站了起來。

  后者先是來到巫娜身邊一言不發拍了拍其肩膀。

  接著又朝力日招手。

  “力日,走了。”

  力日還在啃羊腿呢。

  急忙放下嘴里的大骨茫然道:“陸叔,去哪?”

  陸天明神秘一笑。

  “教你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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