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玉墨樓的“桃花庵”里。
那個穿著灰色西裝,油頭戴著圓眼鏡的中年,此刻先是怔愣了一下。
隨后他忽然漲紅了臉。
“你不要瞎說!”
“我哥哥他們正在城外,抵御邪狐部隊!渡船都開到江城的渡口,其他的小船都炸了,破釜沉舟!誓與金陵共存亡!”
而就在這時,林玨的表情忽然猙獰。
他的聲音撕裂。
“別開玩笑了!”
“你哥哥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嗎?”
“還有,一周前,淮陰防線失守,金陵守軍,海軍主力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在海戰中被邪狐的艦隊,全數擊沉,作為金陵唯一一道拱衛京畿的水上屏障,完全失守。這叫他們自己炸了船?”
“金陵城破,只是時間問題!現在守衛金陵的,不過是一群人心渙散的殘軍敗將!!!”
“這種事,你哥哥沒告訴你?你不曉得?”
林玨的額頭青筋鼓起。
他走到那個油頭中年的身前,抓住了他的衣領,幾乎把他給提起來。
“你哥哥要跑,不算什么!”
“大夏變成現在這樣……丟了燕北,丟中原,大半個大夏都丟了,落跑的將領不計其數,仗打成這樣,所有將領都該去死!”
“但是你哥哥不能退!”
“他退了,金陵就徹底完了。”
“我告訴你……他堅守還好,他一旦宣布撤退,到時候手底下的那些酒囊飯袋,跑得比鬣狗還快,到時候邪狐人,殺他們如殺豬!等邪狐軍殺進來之后。金陵的百姓要死三十萬!”
“就算你兄弟二人,真的能逃出金陵。”
“這三十萬人的性命,也要算在你唐家兄弟二人的頭上。”
“三十萬的怨魂,會世世代代,糾纏你唐家子孫,到時候看看你唐家是興是衰,你唐家兄弟二人的名字,會被記在史書上,遺臭萬年!!!”
而就在這時。
一旁一直漂浮的系統面板上,此刻忽然彈出一行小字。
【恭喜主人,解鎖成就“恐嚇”!】
而油頭中年,這一刻,也臉色煞白。
發怒的林玨在他眼里,就像是一頭暴躁的老虎。
自己一個不謹慎,那頭老虎,就有可能把自己撕得粉碎。
但是他咽了一口唾沫,還是顫顫巍巍的開口。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兄長發過誓,誓與金陵共存亡。”
“而……而且,金……金陵……已經設置了安全區,邪狐人,進來了,百姓往安全區一躲不就好了,怎么會死三十萬人!”
林玨此刻,氣極反笑。
他回頭看了一眼“桃花庵”里,擺放在自己身后的桌子。
古色古香的桌子上,擺放著精美的菜碟還有酒壺。
林玨抓起桌子上的酒壺,直接就往西服中年的頭上砸去。
這王八蛋……無可救藥!!!
啪嗒一聲。
酒壺炸裂。
瓷器的碎片,扎破了唐老板的頭。
抱著琵琶的少女,再次想要尖叫出聲,卻又一次被雨墨捂住了嘴。
“別怕!豆蔻,別怕,他不是壞人。”
但是唐老板那里此刻卻哀嚎的跪在地上。
他雙手捂著頭。
把手拿到眼前一看。
滿手的鮮血。
他雙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可就在這時。
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
硬生生,把他個抽精神了。
接著,他看見林玨那張猙獰的臉,再次靠了過來。
“你再跟我廢話。”
“我殺了你……”
“就是因為你這種人太多了,這個時代的大夏,才會走到這步田地。”
“說實話!你哥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這一刻,那個油頭中年,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
“我兄長……我兄長,之前真的是打算死守金陵的。”
“但是江上水路大敗,大夏僅有的兩支艦隊,全沒了……金陵守軍,人心惶惶。”
“兄長給我來電報說……讓現在的金陵守軍,死守金陵,根本不可能。”
“哪怕下達死守命令,等邪狐軍,打到眼前,依舊會潰敗。”
“若……若情況真的,不妙……他……他會下達撤退命令。”
林玨的表情淡漠。
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實。
而房間里,角落里的兩個姑娘,卻面色唰的一下慘白。
尤其是雨墨……
她咬著牙,狠狠地看著滿臉鮮血的唐老板。
“這幾天……金陵的守軍,可是給金陵的百姓宣傳……他們破釜沉舟,絕對會與金陵共存亡,就在一周前,唐將軍,還在報紙上說,邪狐軍并不可怕!他一定能守下金陵。”
“唐元玉!!那報紙上的話,可是你哥哥唐元明親口說的!他說那些話后,可是還封鎖了城門,讓本來可以逃難離開金陵的百姓,返回了金陵城!”
唐元玉的面色此刻有些慘白。
“那……那么說,都是為了維穩!”
“本來前線就告急,城里要再亂了……要再亂了……”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林玨忽然抓住了他的頭發,把他拽了起來。
“既然你都知道金陵的情況,為什么還有心情,在今晚來這里。”
“就算你滿腦子的溫柔鄉,也不應該蠢到,把自己的命交代在這里。”
唐元玉不多的頭發被林玨死死拽著。
吃痛之下,他的眼淚流的更多。
“我能跑的!”
“我家……還有一艘船,是我紡織廠的船!我有洋人的通行證,上面可以掛洋人的旗,走水路,就算是邪狐的戰艦,也不會攔我們。”
“邪狐人,不敢招惹洋人。”
“我們廠常年和洋人通商,那幾個大鼻子國家的證件,我都有……都有啊!”
“我本來是今晚就要走的。”
“但是我舍不得豆蔻這丫頭。”
“我怕離了金陵,就聽不到這么好聽的曲兒了。我還想帶豆蔻一起走。”
“我承認我貪生怕死!但是大夏都這樣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我也舍不得金陵啊!!!”
“金陵也是我的家鄉啊!!”
“老子在金陵有錢有廠,要不是形勢所逼,誰愿意背井離鄉啊!”
林玨瞇縫起眼睛,緩緩松開了手。
滿臉鮮血的唐元玉,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捂著臉,嗚咽出聲。
一旁角落里的那個僅有十幾歲的少女,豆蔻。
此刻卻輕彈起琵琶,輕攏慢捻抹復挑……
琵琶聲伴隨著婉轉的歌聲。
那是《桃花扇》的后半段。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林玨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瞇縫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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