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軍要出征，程玄的涇原軍自然也要隨軍出征。
部隊集結后，程玄卻是見到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十將梁令。
梁令就是那個對付楊復恭時受了內傷的人。此刻他雖面容無甚血色，但已來到了軍營內，而且還能走動。
程玄上次見到他，他還躺在床上，連掙扎起來都做不到。
如今能夠披甲上陣，看來身體已經好轉。
“梁令，身體如何了？”
梁令朝著程玄抱拳道：“好多了，軍使給的藥方很管用！軍使救命之恩，梁令沒齒難忘！”
程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就好！日后戰場上我們仍舊要守望相助！”
梁令重重點頭，眼神也滿是動容。
這時，韓艾走了過來。
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個漆黑的面具。
“軍使，上次你說的面具，末將特地差人打造了一個。”
程玄也沒想到韓艾還記得他在黃花谷口說過的事情。
他將面具拿到手里，戴到臉上。惡鬼的面具頓時給了他一種肅殺之氣。
.....
時朝廷禁軍已至盩厔。
盩厔是一個縣，盩厔是周旋、折旋之意的假借字。
唐李吉甫《元和郡縣志》曾言：山曲曰盩，水曲曰厔，因以縣名。
當然，盩厔最出名的還是白居易。
白居易曾任盩厔縣尉，在任期間還寫下了不少名詩。
《長恨歌》、《觀刈麥》等等名篇都是白居易在任盩厔縣尉期間寫的。
說到《長恨歌》，就肯定繞不過李隆基與楊貴妃事，事實上李隆基與楊貴妃二人曾經風月的場所仙游寺就在盩厔縣附近。
甚至著名的馬嵬驛也在盩厔縣附近。
原本滿是風月氣息的盩厔縣，此刻卻大軍云集，一派肅殺之氣。
只不過，在中軍，宰相杜讓能還在與李曄周旋。
“陛下，我軍遠行，將士疲敝，還是先行退守，再做決斷。”
這些日子，杜讓能一直在勸李曄退兵，聽得李曄都沒反應了。
不過李曄自認為是個賢明的君主，不會小氣到連宰相的話都斤斤計較。
“杜卿，朕知道你的意思，你一心為國，朕甚是欣慰，可此一仗是必勝之仗，也必是血戰，三軍將士正渴望建功立業，豈能因為你一言就退兵？”
說罷，李曄竟然親自走下乘輿，走到旁邊的大鼓前，推開了準備擊鼓的士兵，自己奮力執槌敲了起來。
李曄在宮中常擊劍，倒也真有力氣，能揮舞得動這鼓槌。
“鼓聲既響，言退者斬！”
李曄大吼出聲，手底下的神策軍士們見天子親自執槌敲鼓，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也紛紛大吼起來。
“萬歲！”
“萬歲！”
“萬歲！”
“大唐鐵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鼓聲催人奮進，無數高調激昂的喊聲不斷傳來。
此刻的天子，以及神策軍將士，都在感染著彼此。
李曄也十分興奮，他雙手攥拳，高舉著胳膊，大聲喊道：“我大唐，天下無敵呀！”
李曄十分確信，在盩厔的這場戰斗，必將震動天下！
杜讓能嘆了口氣，不過嘆氣聲直接被鼓聲以及軍士們的大吼聲覆蓋。
此刻，隨著朝廷神策軍漸漸靠近盩厔，兩軍遭遇，終于擺開了陣仗。
朝廷大軍雖只有三萬，卻敢主動與鳳翔軍尋戰！
反觀鳳翔軍，居然沒有立刻出戰，反而依靠鹿角、拒馬、壕溝等簡單工事以守待攻。
李曄似乎有破釜沉舟的氣勢。
在他的眼前，大地上亮銀銀的一大片，遍野旌旗翻滾，全是人馬方陣，蔚藍的天際下，一望盡是大唐之兵。
眾所周知，神策軍有錢，因此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身在其中，李曄似乎不清楚禁軍神策軍是怎么部署的，不過氣勢非常猛。
夫戰，勇氣也。
“宋文通！汝昔為神策軍舊將，得朝廷恩寵，這才賜姓為李，本應感恩無窮。今天子用汝為節度使，有何負汝，汝何故背叛朝廷？”
兩軍相碰，唐軍神策軍中頓時有武將在陣前叫罵。
唐軍有人叫罵，鳳翔軍這里當然也有人罵回去。
于是，雙方操著差不多的口音，開始大聲對罵。
三萬對六萬，而且鳳翔軍都是老油子，叫罵的話語根本不是朝廷那些新兵蛋子能比的，因此朝廷的神策軍軍隊一會兒就被鳳翔軍的罵聲所覆蓋。
朝廷這邊的人，大多都說宋文通（李茂貞未被賜姓之前的原名）是亂臣賊子，而鳳翔軍這邊的罵聲就直接充斥著對別人母親的問候。
此刻，李茂貞騎著馬身處中軍，眉頭不禁緊皺，在他旁邊則是邠寧節度使王行瑜。
在他們兩人身后，則是兩鎮的諸多武將。
周圍也有許多面大旗在迎風招展，上書：誅討奸臣，以清君側！
李茂貞此時皺眉，并不是因為感到此戰棘手，也不是因為那不堪入耳的罵聲，而是想不通。
“不對啊，我軍足有六萬，天子只有三萬神策軍，而且都是新募少年。六萬對三萬，優勢在我，為什么天子敢主動尋求大戰？”
王行瑜也很是費解。
“莫非天子有什么以少勝多的妙計？還是說他以為自己御駕親征，就能士氣大振，從而取勝？”
李茂貞不答，他也實在想不明白李曄能有什么以少勝多的妙計。
“莫非天子真的有所倚仗？”李茂貞眼神有所動容。
說到倚仗，騎馬跟在李茂貞后面的程玄不禁想到了一個詞匯：不良人！
李曄的倚仗，會不會是這個古老而又神秘的組織？
畢竟不良人可是專為李唐歷代皇帝而服務的。
想著想著，程玄愈發確信了這個想法。不然沒法解釋李曄這個做法。
不過程玄依稀記得在原本劇情中，不良人的統帥不良帥似乎對唐太宗、唐玄宗、以及眼下尚未出生的李星云之外，都不怎么上心。
不然就憑玄冥教區區五大閻君，他們怎么又敢弒君？
不良帥武功蓋世，若是沒有他的默許，五大閻君又怎么能輕易弒君？
不良帥袁天罡的主張應該是破而后立，等到大唐滅亡之后，再由他卜卦預測出的李唐皇室后裔李星云來重建大唐！
所以眼下不良帥還真不一定會幫李曄！
想到這里，程玄便策馬上前，停留到李茂貞的旁邊，抱拳道：“節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天子大軍既然已到盩厔，我們沒有退縮的道理！末將請戰！定能為節帥生擒天子，問罪于前！”
李茂貞瞥了一眼程玄，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對方主動過來送，我們沒有退縮的道理！懷瑾，你既有心，那就去生擒天子來見本帥！”
說罷，李茂貞當場用馬鞭遙指東方朝廷神策軍的方向，大聲喊道：“諸將聽令，即刻各回各陣，準備進攻！”
“遵命！”眾將陸續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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