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神意眼睛轉了轉，“當真想聽？”
楚訣皺眉，沒說話。
“好吧！”長孫神意聳聳肩，“其實我昨日呢……”
說到此處，長孫神意一個用力起身，旋即一雙手拖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
長孫神意靠在床邊，繼續道：“昨日我出門閑逛，不小心救了一個小丫頭，那小丫頭是俞義府上的，說是因為俞義心情不好，所以要把她給殺了，我當時就起了惻隱之心，把她給救了。”
“在哪里？”楚訣淡淡的問。
“就在一個小巷子里，我當時也不記得具體位置了，反正就是閑逛偶遇的。”長孫神意輕松揭過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丫鬟叫芍藥，要殺她的人叫孫世偉。孫世偉呢，他竟然是孫嬤嬤的孫子。”
長孫神意說完，楚訣微微蹙眉，似乎還在想孫嬤嬤是誰。
“孫嬤嬤就是二叔母身邊那個掌家的嬤嬤啊，不會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吧？”長孫神意詫異的問。
“本殿從不過問府里的事情。”楚訣不以為然。
“啊？那你這么多年都干嘛呢？不會連自己叔母都不認識吧？”長孫神意說完，見楚訣掃了她一眼，她眉毛一挑。
不會吧？
不會真的不認識吧？
不會連俞妙雙和孫晗之都分不清楚吧？
“孫嬤嬤怎么了？”楚訣打斷長孫神意的胡思亂想。
長孫神意接著說：“那個孫嬤嬤吧……跟我算是有過節，其實也不算過節，畢竟她是二叔母的人嘛，對我肯定是有敵意的，但我聽芍藥那丫頭說，俞家人好像是要將孫嬤嬤和他孫子送走，我就想，孫嬤嬤和孫世偉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俞家人才著急把他們送走，而且俞義那個性子，應該不僅送走這么簡單，怕是要滅口。”
楚訣揉了揉眉心，“所以你就單槍匹馬去救人了？”
“也不是單槍匹馬，我沒拿槍也沒騎馬，我走著去的，不然也不會受了傷也沒個馬跑回來。”長孫神意嘆息：“說來說去還不是你，不肯幫我。”
楚訣無奈，“所以孫嬤嬤和她那個孫子，俞義是真想滅口？”
長孫神意點頭：“我去的時候，有一輛車送他們祖孫兩個到了渡口，我看到孫嬤嬤磕了個頭就走了，然后渡口有個船夫等他們兩個，孫嬤嬤還是聰明的，試探了一下船夫，結果船夫就暴露了，我想著船夫本應該是要去河上再動手，被孫嬤嬤識破后，就干脆再岸上動了手。”
“孫世偉被殺死了，我只救下了孫嬤嬤自己。”
長孫神意的聲音暗淡下來，她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船夫瀕死的那一幕。
“是你救了孫嬤嬤，殺了船夫？”
楚訣的聲音驚醒了長孫神意，她愣了一下，隨后低低的應了一聲，明顯蔫了下來。
“傷口是打斗時船夫刺的？”
長孫神意側眸看了楚訣一眼，點了點頭。
“所以你……第一次殺人？”楚訣看向長孫神意的眼底，那雙眼睛不復之前的明亮，隱隱藏著一絲傷感。
長孫神意不說話了。
楚訣自然便明白了。
他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纖細的手指，“不是你的錯，你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可是……”長孫神意哽住。
“是我沒能和你一起去。”楚訣沒再多說什么，十指相扣的手心緩緩傳來暖意，他微動手指，轉移話題：“你是覺得孫嬤嬤會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去救她嗎？”
長孫神意點點頭：“我聽芍藥說，孫嬤嬤在俞家很多年，我覺得她自然是知道些什么，即便是不知道，那她在王府這么久，自然也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我想……再不濟，把她抓回來揭發俞妙雙，到時候分家時，多少也能借力。”
“嗯，多謝。”
楚訣低沉的聲音傳過來，長孫神意眨了眨眼，“多謝？”
“勞煩夫人幫我操心這內宅之事了。”
看著面前女人呆愣的傻樣，楚訣像是看到了一只小奶貓，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揉了揉女子毛茸茸的頭發，揉完了之后兩人都是一愣。
屋子里安靜極了。
長孫神意好像都能聽到楚訣激烈的心跳聲，還有她自己的，那種不受控制的心跳，讓她呆愣了片刻。
旋即她看到楚訣猛的站了起來，輕咳了一聲，“想必船夫的尸體還在原地，我找人去處理一下，否則俞義必能察覺異樣。”
長孫神意‘哦’了一聲，“我讓孫嬤嬤推到水里了，那你快點去處理，我……我等會兒再去見見孫嬤嬤。”
說完她打了個哈欠，直接躺下身又拉上了被子。
她也不知道楚訣是什么時候出去的，再一醒過來，就已經日上三竿了。
木莓進來伺候她洗漱，見到她慘白這一張臉，心疼了半天，又給楚訣說了許久的好話——
“世子妃，您都不知道，世子找不到您可著急了。”
“世子妃，世子這次都沒找章府醫，都是他親力親為的呢！”
“世子妃，昨晚上世子守了您一晚上，今早又匆匆忙忙走了，晚上回來，您可要好好關心他一下。”
“世子妃，您可有聽到我講話？”
……
長孫神意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她嘆了一口氣：“你已經說了一上午了，我知道了。世子是個好夫君，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被我給撿到了，我以后肯定是要當個寶貝供起來。”
聞言，木莓嘻嘻一笑，“世子妃知道就好。”
待吃完了午膳，長孫神意換了件衣服，囑咐木莓：“我肩膀的傷別讓別人知道，若是有人發現不對，就說是前幾日練箭時不小心抻到了胳膊。”
木莓點點頭，扶著長孫神意到了柴房門口：“孫嬤嬤就在里面了。”
長孫神意示意木莓打開門，隨后就看到孫嬤嬤躺在草堆上，哭的滿臉淚水。
聽到聲音她抬起頭，見是長孫神意，連忙擦干了淚水，直接跪在了地上：“老奴終于見到世子妃了，老奴叩謝世子妃的救命之恩，希望世子妃留下老奴，往后老奴定好好的服侍世子妃，絕無二心。”
看著面前的孫嬤嬤，長孫神意心里一笑。
都是互相利用罷了，哪里來的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