枋下午四點左右,君瀾收到了溫玖發來的消息。

【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

君瀾今天剛簽了合同,埃米爾·劉訂了酒店,晚上是要和客戶一起吃飯的。

他很快就把消息發了出去,剛發送成功,早上臨出門前那股不安感又涌上心頭,讓他手指的動作頓住。

到底怎么回事。

思忖片刻,他決定把這條消息撤回重新發,剛點亮屏幕,敲門聲起。

“進。”

君瀾靠坐在老板椅上,濃黑的眉毛擰起,滿臉都是不耐煩。

進門的埃米爾·劉嚇一跳。

“君總。”他小心翼翼道:“今晚除了吃飯,還需要安排別的活動嗎?”

君瀾眉心蹙起:“你還想做什么。”

埃米爾·劉也不敢說。

之前以為君總是個單身狗,他把男人之間感興趣的事情都安排了,可現在他身后有人跟著了,看起來還蠻在乎的樣子,那他就有些放不開手了。

“就是……就是……”

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人就很煩。

君瀾把筆丟在桌上,無所謂道:“你和他們接觸多,你看著安排吧。今晚的飯局我就不去了,你到時候幫我想個借口,正當一點的就行。”

“啊?”

埃米爾·劉嘴巴大張:“什么叫正當一點的借口?”

君瀾敲了敲桌面:“難道還要我幫你想嗎。”

埃米爾·劉面露難色:“可是對方剛剛跟我打電話,說因為您要出席,為了配得上您的咖位,他們的集團總裁也會攜夫人一起來……”

君瀾:“……”

要不說埃米爾·劉眼神好且會做人呢,他立刻就看出了大老板的顧慮是什么,試探著問道:“要不然,我讓我太太把溫特助也接過來?晚上一起吃飯,對方總裁帶著夫人,您也帶著……”

帶著什么呢?女朋友、秘書、情人?

他卡殼了。

君瀾沒注意到這個卡頓,他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嗯。”他的眉眼舒展開來,看向埃米爾·劉也帶了一些贊賞:“你把巴黎分公司管得很好。”

噢耶!

被夸了的埃米爾·劉喜滋滋告退,覺得自己又能再干一百年了。

他立刻給太太打電話,吩咐她去酒店接溫玖,強調要把她打扮得端莊大方一點,最好是有正室范兒,能和對方夫人平起平坐那種。

劉太太滿口答應了。

一切安排就緒,晚上六點,商務車停在了公司門口。

君瀾站在大廳,跟溫玖打電話,可遲遲沒有人接。

他的表情越發陰沉,第四遍詢問埃米爾·劉:“你太太接電話了嗎?”

“沒、沒有……”

埃米爾·劉一腦門汗,他突然回憶起,自己結婚前,他的太太還是個模特,那時就有傳聞,說她是個雙,正在和自己的化妝師談戀愛。

不是,這么多年了,他以為她喝中藥改了啊!

上次看秀回家后,劉太太對溫玖贊不絕口,一口一個瓷娃娃、小芭比來形容她。埃米爾·劉伴君如伴虎累了一天,回家倒頭就睡,根本沒在意太太那些肉麻的溢美之詞。

她不會拐了君總的女人私奔了吧!

兩個男人,一個氣壓如同暴風雨前夕,一個凄涼無助準備迎接冷冷的冰雨胡亂拍打,好在暴雨落下的最后一刻,劉太太的車總算趕到了。

后座打開,溫玖急急忙忙跑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跟君瀾道歉:“我、我下午睡了一覺,沒有聽到電話,起晚了……”

她并沒有像埃米爾·劉吩咐的那樣盛裝打扮,只是穿了最簡單的商務套裝,臉上畫了淡妝,不失禮而已。

可如果要和對方集團總裁的夫人平起平坐,這一身也太遜色了吧!

君瀾一介直男看不出來,但埃米爾·劉有個模特老婆,現在還在開化妝室,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一套打扮15分鐘就能出門。

什么睡過頭沒聽到電話,他可不信。

“出這種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他把劉太太拉到一邊小聲蛐蛐:“我給你打電話為什么不接!你知道多嚇人嗎!我要是失業了,三個孩子怎么辦!”

劉太太一路飆車過來,心態也沒穩住。

她車里還放著Elvis·FU的簽名雜志,手機里還有合照呢!

劉太太心跳如雷,盡管老公在指責她,可嘴角的笑容還是像AK一樣難壓。

誰懂啊家人們,她去酒店的時候發現空無一人,打電話詢問之后,送溫玖回來的人竟然是Elvis·FU!

她的偶像!她的幻想!她的玉公子和瓷娃娃在一起!那畫面怎叫一個養眼了得!

所以,不需要溫玖開口,她主動表示,這件事她會爛在心里,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溫玖終于到了,君瀾的臉色恢復晴天。

“還沒睡好嗎?”他小聲詢問:“沒事,晚上只是去吃個飯,不喝酒,吃完我們就走。”

“嗯。”

溫玖表面平靜,心里卻在罵他。

什么人啊,還會打伏擊了!

明明跟自己說不會回來,結果下午又偷偷派人去接她,要不是劉太太是傅芝嘉的迷妹,今天這事可不好收場。

君瀾見她臉色有些白,便沒有多問什么,牽起她的手準備上車。

“你手怎么了?”

這一牽,就發現不對勁,她的左手食指上纏著一枚創可貼,仔細看,里面還上了藥水。

“沒什么。”

溫玖把手指抽出來:“白天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劃傷了。”

其實是在傅芝嘉的工作室里,試著使用縫紉機做褶皺時,不小心被機針扎到了手。

瞧瞧她現在都墮落到了什么地步,連最基礎的縫紉工作都做不好了。傅芝嘉還說希望她重回設計圈,回去干嘛呢,她現在的技術連學徒都不如。

“有什么好收拾的。”君瀾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手指:“你這包扎的是什么東西,等會去藥店重新買個,我給你包。”

溫玖覺得好笑:“一個小傷口而已,被你說的像是大病一樣。”

“少胡說。”君瀾再次牽起她的手,小心避開傷口處:“小傷口也不能沾水,晚上我幫你洗澡。”

哦,原來是為了這個。

溫玖哭笑不得地跟上,車子一路到了宴請客戶的酒店,門童為他們打開車門,兩人一前一后下車。

客戶方已經到了,服務生為他們推門包房門,埃米爾·劉先行進去,君瀾挽著溫玖隨后。

客人站了起來。

主位是一個50歲左右的法國男人,他左邊站著一個年齡相當的女人,右邊則是個年輕一些的女孩,看眉眼輪廓,應該是他們的女兒。

這都無所謂,可他們的女兒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溫玖臉色煞白,觸電一般將手從君瀾胳膊里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