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沈重氣定神閑起來，“孫總，急什么？”
“我們兩家好歹是合作關系，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能讓你無功而返呀。”
這話讓孫況聽出幾分意味來，“這么說是之前的條件沈總不滿意？”
“你說吧，想要什么？”
“孫總真夠大方的，為了個情人恨不得連孫家老底都舍得往外砸。”
“律師沒告訴你嗎？即使周術敗訴也不過判幾個月的刑罰而已。”
“孫總這是連幾個月的苦也舍不得他吃。”
“這份偏愛不是誰都有的。”
孫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按理說周術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個替身、玩物，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可周術被多關一天他的心便好似在油鍋里煎。
雖然孫況不清楚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但他卻清楚的知道，他要把周術弄出來。
至于其他事，以后再想。
“沈重，你該知道我這人的脾氣。”
孫況已經沒有耐心再跟沈重打太極，
“先禮后兵。”
“若是談不攏，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這話說得已經相當重了，其中的警告與威脅不言而喻，一旦沈重不妥協，孫況就會撕破臉。
沈重并沒有被孫況咄咄逼人的態度嚇到，但凡孫況想翻臉也不會跟他講這么多廢話。
雖然孫況是打定主意沈重不答應就開戰，但那是孫況的下下策。
誰都不想兩敗俱傷。
孫況不想。
沈重也不想。
現在孫況需要的不過是個臺階。
他之前好說歹說，如果沈重完全無動于衷，半點不讓步的話，就是啪啪打他孫況的臉。
沈重心中早有成算，可臨到談判的關鍵時候他卻又端起來，
“孫總這是要開戰嗎？”
孫況見沈重不急不躁，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恐慌或憤怒，沈重的平靜出乎孫況的意料。
孫況一時心驚，反而不敢冒失，“我不想的。”
他再一次軟了口吻，
“本來就是一件小事，沒必要鬧得人仰馬翻。”
“單看沈總如何抉擇。”
似乎是孫況的軟話讓沈重有了一絲動搖，“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只是孫總之前的態度讓我覺得做錯事的人好像并不是周術，反而是我們。”
“談判確實講究壓倒對方的氣勢，但……要看什么事。”
“錯便是錯，誠誠懇懇地認個錯反而更容易獲得別人原諒。”
孫況皺眉，“你想讓我認錯？”
“不。”
“孫總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何要認錯？”
孫況才要松口氣，卻聽沈重又道，“我說的是周術，他既然做錯事，是不是該認錯道歉？”
孫況覺得道個歉并不是什么難事，“該。”
沈重，“只要周術正式向陸奢道歉，這事也不是不可以過去。”
孫況不信事情如此簡單，“只是這樣嗎？”
“當然，趙有良的官司還得仰仗孫總的人情。”
到了此時此刻孫況才算反應過來，這小子拿喬根本就不是不想讓步，而是為了得寸進尺。
厲害了。
挺沉得住氣的。
孫況有幾分刮目相看，畢竟在他眼里，沈重雖然聰明能干，但畢竟涉世未深，玩心機是肯定玩不過他的。
沈重又道，“既是正式道歉，那么就必須當著媒體的面承認罪行并公開道歉。”
孫況皺眉，“那他的職業生涯豈不是毀了？”
沈重冷笑，“職業生涯？”
“他有什么職業生涯？”
“如果現在需要一份履歷，我相信他最亮眼的歷史成績就是當你孫總的情人。”
“有了這塊敲門磚，他想進哪家公司都沒問題。”
這一波諷刺直接懟得孫況啞口無言。
“再說了，他當初害人的時候就沒想過后果嗎？”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既然職業生涯毀了，那干脆連新劇也不要接，免得連累了劇組其他人。”
畢竟沈重也不放心周術跟陸奢待在同一個劇組。
“沈重！”
“你不要太過分！”
對于沈重的得寸進尺，孫況忍無可忍，
“我告訴你，不會有公開道歉！”
周術那么喜歡演戲，肯定不能毀掉他的前途。
孫況這么一吼，沈重也沒有跟他爭論，而是直接沉默了。
沉默就是無聲的抗議。
很顯然，這個如果談不攏那前面的都是廢話。
兩人的對話持續了一分鐘的靜默。
沈重并不著急，他知道孫況會讓步，所以沈重也不急著說話，他甚至還抽空偷窺了一下客廳里那兩個人。
宋明澤似乎哭夠了，正一個勁喝他的紅酒。
肉疼。
沈重這兩瓶紅酒可是陸振酒窖里最頂級的兩瓶，他原本打算在陸奢新劇開拍的時候拿出來給他打打氣。
現在好了，全讓宋明澤那家伙糟蹋了。
“沈重。”
“孫總請講。”
沈重的情緒平靜，孫況壓根察覺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咱們各退一步，我讓周術私底下跟陸奢道個歉，再把他從劇組撤走。”
“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沈重又是一陣沉默。
孫況覺得他已經足夠低三下四了，沈重如果再不知好歹的話……
“好。”
爽快的一個字。
沈重唇角含笑，“成交。”
事實上，讓周術公開道歉不過是沈重再一次測試孫況對周術的用心，如果孫況真的在意周術，一定不會同意。
而沈重的真正目的其實只有一個——
將周術從劇組趕出去。
這樣他才能安心。
沈重的爽快讓孫況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踩了個坑，不禁有些懊惱。
在談判中如何掌控主導地位，他深知這個重要性。
而就在昨天，沈重還處于被動，今天卻立馬翻身將他碾壓。
這個年輕人學習能力非常快。
不容小覷。
掛了電話后，沈重坐在電腦前，手機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在跟孫況的這場對手戲中，他雖然險勝，但很顯然已經得罪了孫況，恐怕孫況免不了要給他下絆子。
沈重掙扎的是，到底該先下手為強還是該守株待兔？
‘哐啷’
這時，客廳里傳來一聲瓶器破裂的聲音。
沈重心頭一驚，連忙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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