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徐文忠和岑溪年齊齊愣了一下。
林止陌笑瞇瞇的轉身看向他們:“如你們所想,就是這樣,江南那么多鄉紳富戶,此時應該都正是倉廩充足之時吧?”
徐岑二人大驚。
江南魚米之鄉,稻米一年兩熟,此時正是早稻收完歸入糧倉之時,尤其今年林止陌派了辛雨前去治水,原本常見的洪澇被及時解決,今年的收成比之往年要好了許多。
難道說陛下是要增加稅賦強行征收軍糧?
二人慌忙說道:“陛下不可,若向民間伸手強行索要,此舉無異于殺雞取卵,必將引發民亂,陛下三思,三思啊!”
林止陌不滿道:“想什么呢?朕是那樣的人么?”
“那陛下這是......?”
“朕可以做個昏君,但絕不是暴君。”
林止陌笑瞇瞇的說道,“搶肯定是不能搶的,但是朕可以借,以國家的名義向他們借,算利息。”
“借?”
徐文忠和岑溪年又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錯愕和懵逼。
歷朝歷代還從沒出現過這樣的先例,朝廷向民間借貸?先不說皇帝要不要臉面,當然他們知道陛下好像從來不在乎這個,但問題是怎么借,借了怎么還?
林止陌此時卻已經有了個初步計劃,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好了,有勞二位先支撐些日子,朕會想辦法解決,你們先安排人手填充六部,使政務照常運作起來,秋闈將啟,先保證眼下。”
“是,臣告退。”
徐岑二人無奈,只得就此離去,林止陌望著他們的背影,無奈的揉了揉額頭。
寧嵩是除掉了,這天下也該重新回歸正常了,但是好像所有麻煩才剛開始啊!
......
關外,集寧府外。
這里已經是大武與大月氏的交界處,一條湍急的河流邊連綿無垠的林子,林子間一支車隊正在朝著西方緩緩而行。
車隊中一輛毫無特殊之處的馬車里,卻正坐著一個特殊的人。
寧嵩,此時的他滿臉疲憊,沉默不語,輕輕撫摸著手中一個明黃色的龍袱。
玉璽,真正的玉璽,還在他手里,沒有被林止陌奪去,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再感覺到這東西有多大的價值了。
想要掌控天下,憑的只有難以擊破的實力,玉璽而已,真正的權勢從來不是這種死物。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車窗外那陰暗的林間景象,輕聲道:“呵!好一個姬景文,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你。”
寧嵩很不甘心,布局那么多年,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最終那么快就土崩瓦解,雖然他一直說世間從沒有絕對萬無一失之事,但其實心中早已篤定,這天下將會是他的。
可惜他還是失敗了,敗得很慘。
從京城中逃出來至今,這一路上他都在反思,可是卻還是想不通。
半年之前,就只是半年之前,姬景文還是個被自己完全壓制的廢物皇帝,可是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就忽然崛起,并且以一種蠻橫不講理且無法阻止的手段將朝權奪了回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