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八衛大半被他搶去,自己在朝中那些明的暗的黨羽被一一剪除,最終連朱弘蔡佑兩人都被干凈利落地打落下馬且沒有弄出半點麻煩,這些事情就連他都不得不佩服。
可是姬景文究竟遇到了什么,為什么忽然就像變了個人,寧嵩百思不得其解。
他嘆了口氣,敲了敲車窗,車邊立即靠過來一人,騎著馬挎著刀,臉上滿是絡腮胡,竟是個胡人。
寧嵩問道:“薩斡爾,我兒怎樣了?”
胡人答道:“回主人,少爺已經蘇醒,只是仍然很虛弱。”
寧嵩點了點頭,沉默了。
寧白是按他的計劃,帶著千名精銳直沖禁宮,為的是趁宮中守備力量虛弱時搶占,并且第一時間將女兒寧黛兮帶出來,可是他怎么都沒想到豐止庸竟然在緊要關頭蘇醒了,率玄甲衛將自己那千名精銳幾乎殺了個干凈。
要不是十幾個貼身護衛將寧白拼死救了出來,恐怕自己就要絕后了。
寧白連一點指揮的作用都沒起到,最終還在逃走時受了重傷,女兒寧黛兮也沒能救出,甚至連見都沒能見到。
他又想起林止陌嘲諷的話,忍不住咬牙。
“你兒子這么廢,奪了皇位交給他不照樣早晚被人搶去么......”
這句話就如同一道魔音,至今在他耳邊回響著,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自己都在想,姬景文好像說得并沒有錯。
但是那又怎樣?!
寧嵩雙手緩緩握緊,面容猙獰。
原本萬國來賀的大武皇朝,被你姬氏皇族禍害成什么樣了?
你姬家做皇帝沒能治理好天下,就該讓賢,從我小時候看到的民間疾苦,再到入了朝堂之后見到的那些官員們蠅營狗茍,若是我再不出來把持天下,大武的萬里疆域早晚被異族吞個干干凈凈!
雖然我所做的一切也有不妥之處,但事出有因,剜除傷口腐肉總不免誤傷到好皮肉。
唯有不擇手段,方可重振江山。
只有我,才是這天下唯一的明君!
寧嵩深吸了一口氣,卻只感覺到了憋悶。
望著前方無休止的陰暗,他問道:“還有多久的路程?”
薩斡爾答道:“如今已完全出了大武國界,往北穿過林子再折向西,約莫十日之后就能到鎮海城。”
“十日......”寧嵩點點頭,目光收了回來,口中喃喃道,“姬景文,別以為我這次敗了就一無所有,我還會回來的!”
......
岑溪年和徐文忠走后,林止陌已經全無困意,盤算著怎么解決那天文數字的錢糧問題。
錢還好說,但糧......
邊關將士的軍糧拖延不得,而且寧嵩本就和大月氏有染,如今事敗,很難說大月氏會不會大軍壓境。
自己雖然剛才和徐岑二人這么說,但其實心里還是有點沒底,民間借貸啊,而且是皇室出面,聽起來簡單,做起來未必就能那么順心。
林止陌提出這個方案的最初想法,就是找江南商會去聊聊,不知道商會會長羅才能不能憑借他的人脈關系去忽悠......呃,游說些江南士紳出把力。
他正準備起身出宮去江南商會,王青卻忽然來報,寧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