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砰”的一聲,包間的門突然被踹開。
賀連鈞轉過頭,就見門前站著個男人,身后還跟著一堆手下。
一群人堵在包間門口。
江定忠?
賀連鈞探尋的目光掃過男人,認出來者,眉頭不覺皺起。
他來此亦有些時日,知曉此人在朔州城只手遮天的地位。
不過他聽聞此人最近都在忙著打通京城那邊的關節,想往上再爬高些。
如今莫名其妙跑來踹他包間的門,有何用意?
總不能是,想借他的勢吧?
包間外,江定忠也在打量里面的人,瞥見賀連鈞,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緊跟著抬手,重重一巴掌打在身旁小廝的腦袋上。
“混賬東西,我讓你敲門,你踹門作甚?還不快給賀公子道歉?老夫御下不嚴,還望賀公子莫要怪罪。”
江定忠連打帶踢,被打的小廝吃痛,卻不敢多言,點頭哈腰的道歉。
賀連鈞瞥他一眼,并未在意。
話從江定忠口中說出,聽聽就是。
不過經此一舉,江定忠順勢帶著人就進了包間。
江定忠斥責了一番小廝,話了見無人搭理他,不由輕咳了幾聲,自顧自的往下說。
“久聞賀公子大名,今日是我手下的不是,不若由我做東,權當是給賀公子賠罪,如何?”
白小二丟掉手中的茶杯,不耐煩地說:“一頓飯誰吃不起?你……”
“小二。”
賀連鈞開口,斷了白小二未完的話,順手倒了杯茶水,推到江定忠眼前。
“那就讓江大人破費了。”
江定忠瞥了眼面前的茶水,嘴角的笑意加深。
“賀公子說笑,能請賀公子是我的榮幸。”
江定忠說的越客氣,賀連鈞等人心中便越警惕。
店小二上了菜。
白小二早就餓得慌,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受他影響,賀連鈞幾人也動了筷子。
江定忠視線一轉,瞧見幾人的舉止,嘴角微微勾起。
虞青枝不經意瞥見他的神情,眉頭微皺,心中有股莫名的怪異。
自進了這家酒樓,她就覺得不舒服,可具體想來又覺察不出。
是錯覺?還是她想太多了?
另一邊,江定忠慢悠悠開口。
“聽聞賀公子昨兒個將城中丟失的孩子都尋了回來,立下了大功,待事情傳開,想必賀公子在百姓心中的名望就要超過老夫了呢。”
賀連鈞抬眼,神色自巍然不動。
“江大人謬贊,都是為朝廷辦事而已。”
江定忠眼中閃過一抹陰鷙,似笑非笑地說:“同樣是為朝廷辦事,京城那幫廢物可是許久都不見進展呢,賀公子的本事著實厲害。”
賀連鈞剛端起茶杯的手頓住,而后緩緩放下。
寂靜在包間中蔓延,江定忠卻一點都沒有被忽略的尷尬,而是定定望著賀連鈞。
賀連鈞沒有絲毫躲閃的與他對視。
“江大人今日來,應該不只是要說昨日的事吧?”
江定忠拍了拍手:“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費心,不錯,我確實不是為了昨日的事來的,只是聽聞賀公子一直在追查某件案子,巧的是,我這兒剛好有些線索。”
良久,賀連鈞開口道:“我不懂江大人的意思。”
江定忠嗤笑了聲:“剛說賀公子是聰明人,怎么轉頭就裝傻了?既如此那我就明說了,你父親的死,我有線索,你想要嗎?”
江定忠垂眼,下一瞬,賀連鈞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的條件。”
江定忠嘴角微揚,以為賀連鈞答應了,立刻說道:“我要你將昨日那件案子的功勞全部予我,此后,案件歸宗,到此為止。”
“嗤——”
一聲嗤笑驀地傳來,包間中眾人下意識順著聲音看去。
虞青枝對上眾人目光,挑了下眉頭。
緊跟著,江定忠不悅的詢問響起。
“你笑什么?”
虞青枝正欲開口,賀連鈞已將話接了過去。
“笑你異想天開。”
賀連鈞緩緩起身,一手輕按在虞青枝肩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江定忠:“朔州城孩童失蹤,便是京城府衙插手都久久不能結束,此事,江大人怕是不無辜吧?”
江定忠瞇了瞇眼,無視了賀連鈞的話,而是反問:“聽賀公子的話,是要拒絕與本官交換條件了?”
他的稱呼突然變成本官,使得包間里的氣氛跟著凝滯起來。
賀連鈞眼中閃過冷意,并未應答。
寂靜中,虞青枝不自覺抬手摸向心口,系統的聲音驀然響起。
“宿主,有問題……”
虞青枝一怔,正欲起身,身上的力氣驀地消失不見,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
與此同時,包間里的另外三人也是同樣的模樣。
唯獨江定忠和他的人沒有任何變化。
對上江定忠得意的神情,四人哪會不明白,江定忠的出現是提前做的布置,他是有備而來。
江定忠看著無力癱在椅子上的四人,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還真是白費了我的一片好心,來人,把賀連鈞帶走,至于其他三人……”
隨著江定忠的話語,幾個小廝架起了賀連鈞。
而此時,江定忠的目光落在了虞青枝面上。
方才他進包間時就注意到了這個女子,容貌嬌艷,笑起來更是像花似的。
不巧,他最好的就是美色。
“一直聽聞賀連鈞身邊有個如花似玉,廚藝極佳的女子,想必就是你吧?這張臉生的確實好看……”
說話間,他的手探向虞青枝的下巴。
眼見著就要碰到,斜里一只手突然伸來。
江定忠一怔,下意識側頭。
就見原先該癱在椅子上的人里,竟有一人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側。
“你,蒙汗藥對你竟無用?”
存在感一直極低的姜忱眉眼微動,手腕忽而翻轉。
“啊啊啊……”
江定忠完全沒料到這個變化,劇痛襲來,瞬間跪倒在了地上。
慘叫聲回蕩在包間里,姜忱一臉淡漠的收回手,江定忠的整條胳膊都呈現不自然的狀態下垂。
“區區蒙汗藥若能將我藥翻,那我也不配做神醫門的人了,白小二,你還坐著作甚?”
神醫門的人?
江定忠瞳孔一縮,理智瞬間蓋住了劇痛,詢問脫口而出。
“你怎么可能是神醫門的人?”
另一邊,白小二聽見姜忱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瞬間彈起,笑嘻嘻地說:“可他本就是神醫門的人啊,你這人啊,想動誰不好,非得動我嫂嫂,真是……不知死活!”
他神情一冷,轉頭卻沖進了小廝群中。
江定忠在朔州城一手遮天動不得,可其他人不是江定忠。
白小二帶著怒氣,拳拳都奔著致命點去。
包間狹小,不過幾息,白小二就將江定忠帶來的小廝踹了出去。
走廊上倒了一地人,路過的客人嚇得紛紛退讓,根本不敢靠近。
另一邊,虞青枝借著系統恢復了力氣,瞥見周遭的變化,驀地盯住江定忠。
不過很快,她就將注意力轉移,小跑著奔去賀連鈞身邊。
先前得了系統提示,虞青枝就拽著系統問了一番。
得知昨夜給孩子們喝的藥水能解決眼下的困境,這時得了機會,立刻喂給了賀連鈞。
轉過身,虞青枝看著驚愕的江定忠,咬緊牙關:“江大人求人辦事的方式,可是叫我等大開眼界,不知朔州城城中的百姓可知曉江大人的這般行事作風?”
姜忱抓著江定忠,讓他一點都掙扎不得。
聞聽此言,江定忠嗤笑一聲,竟生生平復了面容上的扭曲。
“求人辦事?我在這朔州城一手遮天,需要求他賀連鈞?你們毀了我的胳膊,我要你們付出代價!”
“江大人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你……”
虞青枝話未說完,肩膀上驀地落下一只手。
她下意識轉頭,雙眸與一雙幽深的眼眸對上,是賀連鈞。
虞青枝下意識問:“你恢復了?”
賀連鈞扯起嘴角,視線微不可查的掃過虞青枝握在手里的藥瓶,眸光微暗。
“本就無事。”
說著,賀連鈞望向江定忠,眸中寒意閃爍。
“江大人在這朔州城一手遮天,確實用不著求我,但江大人的話未免有些莫名,我等何時毀了你的胳膊?更何況,比起此事,江大人更應該關心的是你的名聲吧?”
江定忠瞪著賀連鈞。
“名聲?這是你該擔心的事,你因孩童失蹤一案無端毆打威脅朝廷命官,若傳出去,你猜朔州城的人會怎么想你?”
白小二從包間外走入,關上包間的門,隔開了外間的視線與喧鬧,乍然聽見這一句話,險些沒壓住心頭的火氣。
“胡說八道什么,誰因為孩童失蹤無端毆打威脅……”
賀連鈞抬手,白小二立刻收了未完的話。
包間中陷入寂靜,外間的喧鬧在此刻極為明顯。
江定忠臉上閃過得意,有恃無恐地說:“賀連鈞,今日你休想,啊啊啊啊……”
又是一陣劇烈慘叫。
姜忱松了手,神色淡漠的退后。
江定忠疼的在地上打滾,但不過片刻,他的聲音便逐漸消失。
江定忠錯愕的摸了摸手腕,又摸了摸胳膊。
他的手腕和胳膊,竟然恢復正常了?
“你們……”
賀連鈞眼底閃過冷意:“江大人被惡奴所傷,幸得神醫門人救治,但需臥床靜養幾日,小二,還不快些護送江大人回去?”
白小二左右看了看,立刻明白過來,笑嘻嘻的對著江定忠拱手,一把將人拎起。
“江大人,請吧。”
江定忠正陷在震驚中,不自覺的被推搡著往外走。
很快,包間里就只剩下賀連鈞、虞青枝和姜忱三人。
虞青枝驚訝望向姜忱:“那胳膊是何情況?”
“我卸了他的胳膊,又點了幾處穴位,讓他形成了錯覺。”
虞青枝微怔,萬沒想到姜忱竟然還有這么一手本事,但思及江定忠,眉心不自覺皺了起來。
“今日與江定忠也算撕破了臉面,日后怕是……”
虞青枝眉眼含著憂愁,突覺眉心一重。
賀連鈞指尖點在她的眉心上,眸中閃過些許無奈:“無需擔憂,他不敢明目張膽的與我對上,更何況……”
他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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