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虞青枝欲言又止,但話到了嘴邊又忽而收住。
賀連鈞既然敢說,心中自是有數,無需她多言。
斂去思緒,虞青枝面上浮現些微笑意。
“我們換家酒樓吃飯。”
如此,這件事就算揭了過去。
回到府中,白小二正蹲在門前,見到三人一番打量,立時苦了張臉。
他明知故問:“吃過了?沒給我帶點?”
賀連鈞面不改色:“一會兒你自己去吃,江定忠那邊如何了?”
“那人還能如何?老老實實回去了。”
正說著,斜里突然傳來一聲“公子”,緊跟著幾人跑了過來,是宋府的人。
宋管家到了近前,對著賀連鈞行了一禮:“公子,我家大人有請。”
賀連鈞猜測,宋馳請他前去應是為了江定忠死而復生的事,頷首道:“知曉了,走吧。”
他示意著虞青枝,后者立刻跟上了步伐,再往后是白小二和姜忱。
很快,三人進了宋府。
“你們來了,快請坐。”
賀連鈞依言落座,抬眼見宋馳面上有遮掩不住的擔憂,神情微動。
“宋大人可是為了江定忠死而復生一事憂愁?”
與此同時,宋馳的話音剛落。
“北狄人南下了。”
剎那間,周遭陷入一片寂靜。
緊跟著,反應過來的宋馳驚呼:“那江定忠竟還活著?這消息可屬實?”
賀連鈞沉默,指尖搭在一側的扶手上,意識到自己先前的猜測是錯的,不由皺了眉頭。
“約摸半個時辰前,我與他會過一面,暫且不提他,北狄那邊是何情況?”
“兩日前,一伙北狄人南下控制了大小五個村莊,傳話過來,說要朔州城為他們準備糧食與藥材……”
宋馳快速的將情況說了一遍,臉色極沉。
自朝廷向北狄示弱,割讓大量城池和財帛后,北狄已許久沒有大動干戈。
如今竟連朝廷都不聯系就威脅討要糧食與藥材,莫不是中間出了什么問題?
還是說北狄已經按捺不住侵襲的心,單純尋一個由頭想將南朝據為己有?
思及此處,賀連鈞開口道:“朔州城并非離北狄最近之處,還有江商、嘉寧二城,他們應該也收到了類似的消息,先拖著,待弄清北狄人要糧食與藥材的緣由,再說其他。”
按下北狄人的事,賀連鈞又提及江定忠。
“花月樓那日,我確定我殺了江定忠,那人面容與他一般,但……”
他頓住,神情中閃過幾分思索。
就在這時,一道被刻意壓著的聲音響起。
“會不會,花月樓里的是個替身?”
賀連鈞與宋馳對視一眼,同時望向虞青枝。
被兩人看著,虞青枝也不躲閃,十分淡然地說:“不是都說,位高權重之人會給自己準備一個替身么?那江定忠在朔州城也算只手遮天,貪生怕死的人,如此作為也不足為奇吧?”
賀連鈞和宋馳皆陷入了沉思,如此說來,倒也說得過去。
過了些時辰,幾人回了新買的宅院。
昨日已經查看過這座宅院,虞青枝環視一圈,提出將姜甜和賀婉月接回來。
“已經確定這宅院沒什么大問題,接回他們也妥善些。”
賀連鈞頷首,正欲喚人,白小二當機立斷的出聲。
“我去接他們。”
話音落下之時,白小二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口。
虞青枝不免失笑,余光倏地瞥見姜忱一臉沉思的模樣,不由看了過去。
“姜大哥在想什么?”
姜忱從思緒中回神,微微扯了下嘴角。
“沒什么,我與白小二一同去接人吧。”
說完,姜忱就離去了。
虞青枝覺得奇怪,扭頭望向賀連鈞。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的手被賀連鈞握住了。
“你為何覺得,花月樓里的那個是替身?”
虞青枝沒想到賀連鈞會將之前說過的話又提起,有些錯愕。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將先前說過的解釋又說了一遍。
二人的手交握著,微風從兩人中間吹拂過,卻又莫名帶了幾分寂靜。
“不好了,出事了。”
就在這時,一聲大喊突然從門外傳來。
卻是去接人的白小二跑了回來。
白小二氣喘吁吁的跑到二人面前,滿臉焦急地說:“客棧的掌柜說,半個時辰前,一群人突然闖到二樓,把兩人都帶走了。”
什么!
虞青枝下意識抓住人,急切地問:“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會不見?”
白小二咬緊牙關:“不清楚,負責保護的人全被打傷了,那客棧的人也說不清情況。”
一直沉默的賀連鈞在此時開口。
“我和小二去查看下情況,你在家中等我。”
虞青枝眉頭倏地皺緊,一句“我也要一起跟去”還沒脫口,就聽賀連鈞說:
“帶走她們的人必有圖謀,保不準會派人過來傳話,你在家中等著,以免漏了消息。”
虞青枝抿唇,只能按下心中的焦急,目送著賀連鈞與白小二離去。
轉過身,她立刻就將系統喚了出來。
“系統,婉月和姜妹妹現下在何處?”
自從系統變得熱情后,許多事情虞青枝都能從系統那邊問出個情況。
便是先前那“替身”的說法,也是系統出聲做的提醒。
“她們在江府。”
“江府?你是說江定忠?”
虞青枝的詢問脫口而出,反應過后,垂下的手指驟然攥緊。
算算時間,江定忠竟是前腳被送回去,后腳就派人去了客棧抓賀婉月與姜甜。
可惡,早知曉就不那么快將人送回去了。
虞青枝有意去尋賀連鈞,就聽系統說:
“宿主還是在家中等著吧,江定忠盯著賀連鈞,萬一將您也當做人質就不好了。”
虞青枝沉默,只能按下心頭急切。
賀連鈞回轉時,已經臨近半夜。
因心中急切,一直等候的虞青枝瞧見他與白小二、姜忱三人,立刻小跑上前。
“如何?可有消息?”
賀連鈞臉色不善,卻也點了點頭。
“有消息了,他們在江府。”
還真在江府。
虞青枝心下松了口氣,又問道:“那人呢?何時能將她們帶回來?”
“明日傍晚,江定忠在花月樓設宴,要我前往。”
這時,在后方的白小二憋不住,跳出來做了解釋。
虞青枝一愣,喃喃說道:“這場宴會,怕是鴻門宴啊。”
“就算是鴻門宴,我也得走上一遭。”
次日傍晚,一輛馬車緩緩在花月樓前停下。
作為朔州城的銷金窟,在整座城池都寂靜之時,花月樓卻喧鬧至極。
來往的行人極多,脂粉的香味四處飄散,隨處可聽見女子的調笑聲。
虞青枝扶著賀連鈞的手下了馬車,瞧見這幅熱鬧的景象,眸中閃過驚訝。
她還以為朔州城都是昨日瞧見的那般蕭瑟,卻原來熱鬧都在此處。
就在這時,幾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腰間佩著一把刀,開口問道:“可是賀連鈞?”
“正是。”
“隨我等來。”
虞青枝與賀連鈞對視一眼,二人同時邁出腳步。
花月樓頂樓,與門口的熱鬧不同,此地寂靜無聲,紅色的毯子鋪滿了整個走廊,腳步落下亦是不見聲響。
倏地,一陣琴聲傳來。
領路的人推開其中一扇門,那琴聲亦跟著變大。
屋中,江定忠坐在正中,懷里抱著個美人,手中則緩慢搖晃著精致的琉璃杯。
他的左手邊,則是臉色難看的賀婉月與姜甜。
二人身后站著數個佩戴刀劍的人。
不遠處,一個香爐上有煙霧在緩緩升騰,淡淡的香味在屋中散開。
虞青枝看見她們,下意識就走了過去。
“婉月,姜妹妹!”
還沒等虞青枝靠近,倏地跳出兩人攔她。
“站住。”
虞青枝聽著呵斥皺眉,就見眼前黑影閃過。
站在后方的賀連鈞,不知何時擋在了她的身前,亦隔開了攔阻她的人。
這時,江定忠慢悠悠開口:“客隨主便,賀公子既來赴宴,不如先坐下,我們吃吃菜,再聊上幾句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走吧。”
虞青枝擔憂的看了眼賀婉月和姜甜,隨賀連鈞落座。
兩人剛坐下,就有人倒上了酒水。
江定忠一拍手,花月樓的人便捧著佳肴入內,離開時關上了門。
“這花月樓近來請了個剛出宮的御廚,廚藝極佳,應是不比賀公子身邊的人差,嘗嘗?”
賀連鈞瞥了眼桌案上的菜:“于我看來,便是剛出宮的御廚,手藝也比不過我家娘子。”
虞青枝聽見那句“娘子”,不覺紅了耳朵。
“這倒也是,魏國公世子,比起美味,更重的應該是感情。”
江定忠推開懷中美人,一雙陰鷙的眼望向賀連鈞。
“就是不知,圣上是否看重這份感情呢?”
賀連鈞瞬間抬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江定忠怎會知曉他的來歷,是誰透露的?
“賀公無需用那種眼神瞧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大張旗鼓的來,就得做好被認出的準備,如何,今日過后,你可愿與我合作?”
琴聲幽幽響著,一旁香爐里燃著的香,味道逐漸濃郁。
過了片刻,江定忠再次開口:
“賀公子,考慮的如何?”
賀連鈞冷笑一聲,緩緩坐起。
“江大人的邀請,我可承受不起,今日這宴,就到此為止吧。”
話落,周遭接連響起撞擊聲,禁閉的門窗被踹開,一群人沖進了屋中,為首的赫然是白小二。
白小二興奮地問:“大哥,怎么說?”
賀連鈞微抬下巴,一句話還未出口,就見江定忠面上閃過笑意,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江定忠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琉璃杯。
“難得我在這朔州城設宴,江公子如此,未免太辜負我的好意了,也不知其他客人知曉了,會如何看待賀公子啊。”
賀連鈞一怔。
就在這時,被踹開的門外出現了一群人,個個錦衣華服,皆是一臉錯愕的望著屋中。
“江大人,這是何意?”
“你是誰家的后生?江大人設宴,你怎能如此無禮?”
該死,江定忠這是給他挖坑,要讓他被朔州城上層的人針對。
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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