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槊。
不同于長槍。
它對槍桿的制作要求很高。
要用制作硬弓的柘木為主干,將劈成粗細均勻的篾,用油反復浸泡一年,再用上等的膠黏在柘木上。
最后用葛布包裹,纏繞絲麻,涂以生漆。
如此反復油侵、暴曬,制作周期長達三年之久,而成功率卻僅為三成。
這樣的槊桿,既有柔韌度,又有硬度。
叩之有金石之聲,用刀劍砍之,有金屬之聲。
堪稱隋唐時期最昂貴的武器,兵器界的愛馬仕,氪金玩家的心頭好…在初唐,幾乎所有的名將,都在使用這東西,《舊唐書》記載:
“程知節,少驍勇,善用馬槊。”
“叔寶善用馬槊,拔賊壘則以寡敵眾,可謂勇。”
......
而現在。
侯君集也是使用一桿馬槊。
壯碩的高頭大馬還在兩米之外,長達六十公分的槊鋒,便已經刺到了房俊的眼前!
一寸長,一寸強。
將近四米長的馬槊,在此時表現出了巨大的優勢。
“壯士小心!”
“恩公快閃開!”
圍觀的人們和身后的少年,紛紛發出一陣驚呼。
然而。
在房俊看來。
那看似銀蛇吐信的槊芒,在他眼中卻無限放慢。
呼——!!
巨大的沖擊,攜帶著狂風吹來。
房俊站在原地,青衫肆意飛舞,他平靜的看著這驚天一擊,好像在看慢放了幾十倍的電影,時間的長河也仿佛變緩......
下一刻。
他把手伸了出去......
這動作是如此的隨意,就好像是在花園里摘下了一朵花,又好像在平時吃飯時拿起了碗筷。
嗡——!
時間好像猛然恢復了流淌。
眾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侯君集的馬槊…竟然被房俊拿到了手中......
“這怎么可能?!”
侯君集的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他竟然空手奪槊?那是怎么做到的......侯君集的腦海中,電光石花的剛剛出現這個念頭,面前的房俊就動了。
只見他微微扭身,肩膀直接撞在了戰馬的脖子上。
“滾!”
一聲低沉的怒喝。
房俊手中的馬槊橫掃,啪的一聲將侯君集抽了出去。
“唏溜溜溜——!”
戰馬痛苦的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被撞的偏離了方向,斜貼著少年兄妹兩人,奔馳而過。
而侯君集,則如同一只被擊飛的沙包。
直接倒飛了出去,噗通的一聲摔在了六七米遠的地上,衣衫盡破,口吐鮮血。
一時間。
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長大了嘴巴,紛紛化身石雕。
十幾名騎兵的沖擊,密不透風的刀陣,還有侯君集大將軍最后的致命一擊......如此陣容,堪稱絕殺!
可房俊呢?
卻偏偏給破了。
而且看樣子,還是輕松破之。
這怎么可能?放眼整個大唐,哪個猛將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做到這一步?
少年兄妹也呆滯了。
他們剛才還在懊悔,都是因為自己而連累了恩人,可這眨眼的工夫,局勢便發生了驚人的逆轉。
“竟然創造了如此奇跡,不愧是恩公”......少年崇拜的看著房俊,臉上全是激動之色。
侯家公子侯海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嚇得臉色蒼白如紙,渾身不同的抖動,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咳咳咳......”
侯君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吐出了一口血水,狠狠的盯著房俊,沙啞的開口:“房二,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你算老幾?”
房俊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閃開,我的目標是侯海龍,你若是再阻我,我不介意殺了你。”
“房遺愛!你這個棒槌!”
侯君集怒聲吼叫:“你如果殺了我兒,不但你自己也會被處死!還會連累房家!你這么做值嗎!!”
這么做…值嗎......
寂靜的街道上,侯君集的怒吼傳出老遠。
帶著深深的不甘和不解。
“不管值不值得,我也必須要去做!”
房俊邁步上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緩緩開口:“你侯君集深得圣眷,在長安城不可一世!”
“你兒子欺男霸女,無數家庭支離破碎,如今更是凌辱邊關將士遺孤,大唐的律法卻不管他!”
“可有些事情,在這世上必須有人去做吧?”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既然律法不能殺他,我便來殺他!”
“侯海龍,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