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
平康坊的夜靜悄悄。
夢春樓,二樓閨房之內,詩詩姑娘扶正之后,緩緩沉下去,柳眉輕蹙道:“二郎,奴家在跟你說正事呢。”
“你說你的,又不影響我們的正常交流。”
房俊仰面躺著,雙臂枕頭,表情悠哉悠哉。
唯一的缺憾是有詩詩擋著,不能蹺二郎腿。
花魁娘子面色紅潤,柔聲說道:“昨日夢春樓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哦?有多奇怪?”
房俊眉頭一挑,然后我頂你個肺。
詩詩瞬間停止呼吸,雙眸睜得溜圓,好半天,才長長緩出一口氣:
“那客人渾身包的很嚴實,生怕被人認出來似得,然后進了二樓的貴客房。”
“嗯,照你這么說,確實很奇怪…”房俊說道:“這年頭逛青樓又不犯法,就算是朝中大員,也不至于如此畏頭畏尾。”
詩詩輕輕晃動道:“那是個和尚。”
“和尚?”
房俊一聽笑了。
詩詩有些驚訝的問:“二郎難道不奇怪?”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前世不止一次有人拍到,有和尚帶著美女去五星酒店呢。
房俊盯著詩詩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想必知道這和尚的身份了吧?”
“嗯。”
詩詩咬著嘴唇說:“那和尚,乃是辯機的手下。”
“接著說。”房俊坐起來,攬住詩詩盈盈一握的腰肢,“單就這一樁風流事,不至于讓你如此鄭重其事。”
“二郎果然了解奴家。”
花魁娘子笑了一下,書卷氣十足的臉上,浮起一抹動人的春色,娓娓訴說道:
“沒一會兒,又來了一個商人,也進了那間屋子。”
房俊終于露出一絲驚訝:“兩個人?一起叫了姑娘?”
“是的。”詩詩微微喘息道:“若不是消息可靠,奴家也不敢相信呢。”
“呵呵,被叫去的姑娘,是你新收攏的人吧?”房俊眼中露出贊賞:“這些時日,看來你也沒閑著。”
“二郎謬贊了。”
詩詩俏臉微紅道:“都是苦命的女子,相互扶持幫襯,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房俊邪魅一笑,猛地醉里挑燈看劍:“你還覺得苦嗎?”
“不…不苦了......”
詩詩一把摟住房俊的脖子,緊緊貼著男人雄壯的身軀,顫聲道:“有二郎在,奴家快要成仙了。”
房俊笑道:“辯機和尚本就是佛門敗類,他的手下與商人來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不是的。”
詩詩長長的眼睫毛撲閃著,在房俊耳邊呢喃:“那名商人,來自齊州......”
齊州?
齊王李佑的地盤!
房俊的瞳孔微微收縮。
之前齊王妃韋氏,前去會昌寺夜會辯機,如今,兩者的手下又在夢春樓碰面。
看來,兩者的關系已經愈加緊密了!
李佑與神秘教頻繁的聯系,那么目的有且只有一個,那便是,他要借助教中的力量!
一個皇子,搞這么大排面想做什么?
唯一的解釋便是——造反!
根據歷史記載,李佑造反要在四年后啊?為何這么早就開始準備了,難道說......
這進程要提前?
房俊沉聲問道:“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他們很小心,說完了話才把姑娘叫進去....”詩詩已經一塌糊涂,哼哼唧唧的說道:
“只是聽那商人說了一嘴,權萬紀與齊王的之前的矛盾,已經愈加尖銳了。”
“齊王不僅寵信燕弘信,又將昝君謨、梁猛彪收入麾下。”
“權萬紀將那二人斥退,齊王勃然大怒,與權萬紀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目前的信息,也只有這些了。”
房俊瞇了瞇眼睛,停下語言和動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詩詩有些著急,扭了扭水蛇般的腰肢,嗔道:“奴家探聽了消息,二郎也不獎勵一下人家。”
房俊回過神來,嘴角勾起邪魅微笑:“希望你明天早晨還有力氣說這樣的話。”
......
房俊在釣魚。
這條魚九十多斤,房俊竿長十八公分,釣費零個銅板。
那條魚一直在各種翻滾,房俊氣拔山兮,自然不懼,足足溜了半個時辰,魚兒這才出水。
魚上岸后。
房俊便收了竿。
滑輪一圈圈褶皺纏起后,釣桿收回到了八公分。
魚兒已沒了力氣,在岸上偶爾抽搐撲騰兩下,嘴巴張開,一副脫水的樣子。
房俊也休息了一會兒。
貓抓耗子般,又把魚扔回到了水里。
魚兒進水,短短時間又恢復了活力,活蹦亂跳的挑釁。
房俊大釣竿再次揮去,魚兒迫不及待的咬勾,餓死鬼般要將整根魚竿吞進去。
可惜魚兒高估了自己。
整條魚竿只吞下大半,便卡住再也無法寸進。
房俊輕松與游魚周旋,再次反復拉鋸,僵持了半個時辰,又將魚兒釣上了岸。
如此反復再三再四。
直到再次下竿時,游魚已沒了氣力咬勾。
房俊哪里肯放過,噗通一聲跳下水去,撈到大魚,強制垂釣。
岸邊。
偶有漁夫經過。
雖看不到水中情形,只能聽到水浪翻滾,空中沙鷗高亢鳴叫,不禁大吃一驚。
嗚呼哀哉!
想必有高手親自下水釣魚!
再想想自己,只垂釣了一盞茶,便匆匆收竿,不僅沒有釣上魚,還讓魚兒脫了勾。
于是大家好奇心起,拉住釣場侍者問:“水中何人?”
侍者答曰:“房二郎!”
“啊?原來是他!”
眾人恍然大悟,心生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