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凜然。
城門口一片靜寂。
無論是身后的百姓,還是對面的府兵,全都瞪大眼睛,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竟是房二郎?
長安城的房二郎竟來了陳倉?
還有剛才一刀,一擊斃命,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如此狠戾和決絕?
......
不遠處的山凹間。
兩名探子也目瞪口呆。
“他怎么就敢!”瘦子的低聲驚呼:“那可是府兵,房遺愛說殺就殺?”
絡腮胡死死盯著前方,忽然脫口而出:“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房遺愛剛才故意沒有表露身份,引誘府兵對他出手!”
“嘶......”瘦子倒吸冷氣:“好深的心機!”
他舔了舔了干澀的嘴唇,目光落在房俊的身上:“怪不得這家伙能順利脫身,姓張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此人不能留!”
絡腮胡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他不是找到線索了嗎?等他進了山,我們便叫人做掉他!”
......
兩人正在私語。
山下眾人終于從震驚中回神。
魯寧手下的驕兵悍將,忽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暴躁,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房俊。
果毅都尉站了出來,低吼道:
“房遺愛!就算你是駙馬,也不能隨意殺害我大唐府兵!”
“大唐府兵?哼!”
房俊冷哼一聲,背負雙手,目光凌厲的掃視一圈:“你們還知道自己的身份?”
嘩——
府兵們的氣勢頓時一滯。
果毅都尉更是一張臉成了豬肝色。
“呵呵!真是笑話!”
房俊卻不放過他們,背著手冷笑:
“就憑你們這幾個貨,還有臉自稱大唐府兵?”
“你們跟著魯寧,欺男霸女,胡作非為,把陳倉縣攪的雞犬不寧!”
“圣人召你們入伍,就是讓你們糟蹋老百姓的嗎!”
說到這里。
房俊橫眉冷對,厲聲喝道:
“如今,爾等更是聚眾鬧事,以下犯上,刺殺朝廷命官......”
“我還未找你們麻煩,你們反倒鬧將起來了?”
“誰給你們的膽子!”
質問之下。
一群人全被鎮住了。
憤怒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復雜和猶豫。
“你們,是來找魯寧吧?”
房俊接著冷聲開口:“他現在就在縣衙牢房,現在都給我聽好了......”
房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房遺愛,就是我將他抓進去的。”
“你們不是很有種嗎?”
“來啊!”
“抓你們上司的人就在這,來啊,砍死我啊!”
面對瘋狂叫囂。
府兵們臉色再度難看。
…特么房二郎瘋了吧?
禁軍們面色凝重,紛紛緊握拳頭,感覺房俊在刀尖上跳舞。
…己方這邊只有十幾人,而且只有梁燕有一戰之力,其余的都被軟骨散廢了。
若是那幫人頭腦一熱。
鬼知道會引發什么后果!
不要再招惹他們了,啊啊啊!
然而房俊卻絲毫不懼,而且還側了側身,指著身后的大門,淡淡說道:
“城門口就在那。”
“你們現在大可以進去。”
“只不過....宵禁期間,爾等嘯聚闖城,這一條,我會如實上報圣人。”
此話一出。
府兵們臉色劇變,只感到一盆涼水從頭澆下。
…開玩笑,你這樣上報朝廷,豈不是明晃晃的說,我們在造反?
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怎么?都慫了嗎?”
房俊淡淡的掃視四周:“不敢動,就把道路讓開,我還有正事要辦,沒工夫跟你們瞎耗。”
說罷,直接邁步前進。
府兵們沉默著,紛紛讓行。
高三等人默契的跟上,十幾名禁軍,仰首挺胸,在狹窄的通道中走過。
這一幕。
令城門口的百姓驚訝不已。
…房俊等人,宛如一把神兵劈下,所到之處,驕兵悍將如潮水般退卻。
如此風采,不愧是房二郎!
......
房俊穿過人潮,忽然停了下來。
轉身面向府兵們,淡淡說道:“忘記告訴你們了....吾等此行進山查案,兇險異常。”
…所以呢?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與你很熟嗎…眾府兵們心里紛紛吐槽。
果毅都尉冷笑著抱拳:“那便祝駙馬,一路順風。”
“承你吉言...”房俊漫不經心的說:“你們最好是與我一起進山。”
“不可能!”
果毅都尉斷然拒絕:“按律,若調動府兵,需魚符及敕書。”
他輕蔑的望著房俊:“抱歉了,駙馬什么都沒有,便無權征調。”
房俊挑了挑眉:“不算調動,算幫忙。”
果毅都尉冷笑:“呵呵,你覺得可能嗎?”
“好吧,那我就不勉強諸位了。”房俊倒也干脆,轉身就走,剛走兩步,忽然停下,扭頭提醒:
“你們最好祈禱,我不會出事。”
…你特么有病吧?
果毅都尉剛要發作,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
“駙馬的意思是......”
“意思是,如果我們折在了山里,你們怕是也逃不了干系。”
房俊慢悠悠的說道:“畢竟,陳倉縣人都看到了,你我雙方發生過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