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435章 三重陷阱
  曹羲端坐在案前,合上公文,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請傅軍師過目后,就送往行在吧。”

  “喏。”參軍向秀收起文書,卻沒有立刻離開。“將軍,從這幾天的戰況來看,鮮卑人雖勢眾,攻堅能力實在不值一提,沙陵萬無一失,大可放心。”

  曹羲瞥了向秀一眼。“子期,我軍的劣勢不在戰場之上,而在后勤補給不足。一旦相持日久,糧餉、軍械不繼,士氣就會大受影響。眼下雖然小勝,卻不能大意。”

  “君侯所言甚是,秀受教了。”向秀躬身施了一禮,退出大帳。

  曹羲身體微微后仰,靠在幾背上,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容。

  接戰之初,他還擔心會有重大傷亡。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步兵營、射聲營的配合非常默契,鮮卑人一點便宜也占不到。只要糧食不斷,軍械充足,他不會有任何危險。

  但問題也在糧食、軍械。

  他離太原太遠了,已經無法保證后勤道路的暢通。如果鮮卑人利用他們的速度優勢,派騎兵襲擾身后糧道,會很麻煩。

  鄧艾被困在沙陵城中,夏侯績沒有足夠的騎兵,這個任務只能由他來承擔。

  可是一旦讓騎兵離開大營,去接應運糧的隊伍,大營內的兵力不足,壓力就大了。

  如何解決,他還沒找到好辦法。

  好在他帶來了充足的物資,至少半個月內不會有這個問題。

  半個月后,也許鮮卑人已經撤走了。

  當然,那是最好的結果,未必能出現。身為大將,他必須為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做好預案。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由曹興押運糧食。

  但這個權力不在他的手中。

  他是中領軍不假,但如今禁軍的最高指揮權在天子手中,他也不能隨意調遣曹興。

  從天子親政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這一點。

  如何委婉的提出要求,又不讓天子覺得他越權,這是他要考慮的事。

  “君侯。”傅嘏的聲音在帳外響起,緊接著像風一樣涌了進來。

  曹羲連忙坐好,詫異地看著傅嘏。“蘭石,出了什么事?”

  傅嘏雖在軍中,但一向注意儀容,像這么魯莽的時候可不多。

  “匈奴游騎剛剛捕獲一個俘虜。”傅嘏走到曹羲面前坐下,拿起案上的水壺,往嘴里倒了兩口水,用袖子一抹嘴,喘了口氣。“有重要情報。”

  曹羲不敢怠慢,身體下意識地前傾,膝蓋與傅嘏碰在了一起。

  傅嘏講了一下情況。

  身為軍師兼副將,他對情報非常關注,每天都會親自聽游騎匯報,以便掌握第一手信息。

  今天游騎帶回來一個俘虜,是個匈奴人,他交待了很多情況,多得讓傅嘏不敢相信。

  他不僅交待了沙陵城外的鮮卑各部首領姓名、兵力、部署,詳細得令人發指,還交待了百里之外的參合陂,拓跋力微的次子拓跋悉鹿就駐扎在那里,兵力萬騎。

  拓跋悉鹿年少輕狂,又是第一次統領大軍,自以為遠離戰場,是一個不小的破綻。

  曹羲愕然。“這是什么人,竟然知道這么多事?”

  “是啊,他知道得太多了,居然連拓跋悉鹿的脾氣都一清二楚。”傅嘏又喝了一口水,露出一絲意外深長的笑容。“這是有人故意給我們送消息。”

  曹羲輕輕點頭,沉吟片刻,又道:“會不會是陷阱?”

  “不用懷疑,就是陷阱。只不過獵物是誰,大有商榷余地。”

  曹羲疑惑地看著傅嘏。

  傅嘏倒了一些水在案上,然后用手指蘸著水,畫了一個圈。“最大的可能是我們。我們利在速勝,有此良機,自然要奮力向前。可是一旦這些信息中有假的,我們主動出擊就是放棄了固守的優勢,與鮮卑人野戰,以己之短,擊敵之長,后果難料。”

  曹羲連連點頭,他就是這么想的。

  “若這些信息都是真的呢?”

  曹羲眼神微縮,搓了搓手指,緩緩說道:“如果真是的,我等就有機會各個擊破,解沙陵之圍。就算不主動出擊,也能因人設陣,大量殺傷。”

  “鮮卑人遭受重創,又破陣無望,當如何?”

  “撤退。”曹羲笑笑。“他們又不在乎榮辱的,利則戰,不利則走,人所皆知。”

  “拓跋悉鹿能讓他們安然返回,繼續在草原上生活嗎?”

  曹羲微怔,神情嚴肅起來。

  他明白了傅嘏的意思。

  拓跋悉鹿駐扎在參合陂,不僅僅是為了增援正在攻沙陵的鮮卑人,更是監視他們。

  如果鮮卑人取勝,他可以迅速趕來,分享戰利品。

  如果鮮卑人敗退,他也許會趁機動手,吞并這些實力有限的部落,壯大自己。

  這樣的事在草原上屢見不鮮,拓跋力微父子之所以有今天的實力,正是通過不斷吞并其他的部落,才迅速成為新的霸主。

  “如果拓跋悉鹿吞并了這些部落,能和他的長兄抗衡嗎?”

  “就算不夠,也不容易小覷了。拓跋力微安排次子來,而不是長子,要么是糊涂了,要么是有意為之。不管怎么說,能知道這些事的,絕不是普通人,應該和拓跋力微父子非常親近。”

  傅嘏又接連畫了兩個更大的圈,層層相套。“所以,這第二個可能的獵物就是城外的鮮卑人,而第三個可能的獵物則是參合陂的拓跋悉鹿。”

  曹羲吃了一驚。“蘭石,我等以寡敵眾,已然不易。如何還能奔襲參合陂?”

  “君侯,我并不是想奔襲參合陂,而是在想,如果我們奔襲參合陂,甚至殺死了拓跋悉鹿,形勢將如何變化,誰又將從中得利。只要能想通這一點,我們也許就能知道是誰在給我們傳遞消息。”

  曹羲恍然大悟,撫著胡須,沉思良久。“那個俘虜是匈奴人?”

  “是的。”

  “會說漢話?”

  “會,而且說得很流利。”

  “會不會是劉猛的弟弟派來的?”曹羲的眼神重新凝聚。“我之前就聽說,誥升愛和劉猛有聯系。如今劉猛臣服,誥升愛也有可能效忠朝廷。”

  傅嘏哈哈大笑。“君侯,你我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曹羲也笑了。“你也覺得是他?”

  “他的可能性最大。”傅嘏收起笑容。“但胡虜狡詐,我們不能不防。我打算先等兩天,看看鮮卑人的攻勢如何,戰場上的情況與他所說是否相符,然后再作計較。”

  曹羲深表贊同。

  他從內心里就不愿意相信這些異族。鮮卑人固然是敵人,匈奴人也好不到哪兒去。若不是匈奴人臨陣叛亂,反戈一擊,孫禮也不會陣亡,天子也不必親征并州。

  誥升愛早就離開了太原,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多年,與鮮卑人的交情深厚,弄不好那些叛亂的匈奴人就是被他鼓動的。

  這樣的人豈能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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